步入黑陶艺术大师苏兆启作品展示厅,面对一件件精美的黑陶艺术品,惊叹之余,不免浮想联翩……曾经在北部湾畔同样引起笔者惊叹的坭兴陶,几乎同时跃入脑海。
多奇妙啊!一个以黑亮为象征,一个以紫红为特色;一个透着北国豪气,一个蕴含南方温婉。虽然肤色迥异,风格不同,却都是“泥与火的结晶”,都在“烈火中涅槃”,实现华丽变身。
伴随黄河泥沙绵延4000余年的黑陶,倾听北部湾浪涛生存1300余年的坭兴陶,生命力的强悍令人惊叹。那一件件由泥化陶的“火中精灵”,必有灵魂附体吧。千百年来,一代代陶匠、一位位大师,与泥陶终生为伴。然而,最终能触摸到“陶中之灵”者,能有几人?
苏兆启、李人帡,是触摸到了黑陶、坭兴陶灵魂的人。可是,面对荣誉加身,赞誉如潮,他们却总是保持低调,默默地把整个身心融入泥土,以至于连自己的肤色都变成黝黑、古铜,与自己手中的泥陶之色接近了。
采访中,笔者最深切的感受是:即使已经触摸到黑陶、坭兴陶灵魂,苏兆启、李人帡也仍然有遗憾,仍然很不满足。苏兆启嘴边常常挂着一句话:“日照黑陶不能做‘啃老族’。”黑陶是祖先留下的宝贵遗产,但是黑陶要继续往前走,要不断出精品,要和百姓的生活密切相连。如今的黑陶,虽然已经在齐鲁大地重放光彩,但关注者多为玩家、收藏家,市场比较狭小,产品种类有点脱离群众了。如果安于现状吃旧饭,恐怕总有一天要断炊。
同样,已经成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的李人帡,一谈起坭兴陶的未来,眉宇间流露的更多是忧虑——曾经和宜兴紫砂陶并列“四大名陶”的坭兴陶,由于市场机制尚不健全,“坭兴人”还没有真正形成合力,品牌影响力仅限于广西。不论精品价值还是市场占有率,如今的坭兴陶都已远远落在紫砂陶之后。
古人制作陶器的最初目的,是出于炊煮、祭祀的生活需求。如今,陶器的实用功能逐渐退化,文化功能则在人类不断丰富的审美情趣中持续升腾。谁能在增添文化含量、贴近民生上占有先机,谁就能在市场竞争中成为优胜者。
黑陶、坭兴陶,面临的是一场全新的烈火考验——曾经,它们在窑火中华丽变身,一举成名。而今,它们必须在“文化烈火”、“市场熔炉”的煅烧中不断提升品质,才有可能实现更精彩更华丽的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