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明治维新早期,有人提议樱花代表落后的“封建日本”,应该以菊花来替代,樱树也应该加以砍伐,因为樱花没有经济价值。不过,最终支持樱花代表现代日本的意见得以胜出,樱花在日本逐渐被普遍认同为国花。
2020年的樱花季尤为不同,无论是京都、东京、伊豆,还是温哥华、华盛顿、武汉,缤纷落英或难亲自感知。2020年星巴克的樱花季限定是梦幻的“紫樱”主题,国货品牌延中汽水也推出了“沁樱”新品,此般种种,皆是希望沁人心脾的樱花口味带给人温暖治愈的感觉。各种“线上云赏樱”的活动,虽是非常时期的替代,多少也能传递樱花时节的美好。人闲难得花依旧,惟愿花开人长久,且细说一番樱花。
川端康成的樱花意象
河津,是伊豆半岛乃至日本列岛樱花最早盛开的地方,每逢2月初至3月中的花期,以河津川沿岸为中心的8000多株“河津樱”延绵成长达10公里的花海,其中最负盛名的是从河津川入海口到河津站将近4公里的赏樱大道,大片粉樱与河水交相辉映,游客常常多达百万。河津川因川端康成的小说《伊豆的舞女》,早已成为旅游胜地,上游“踊子步道”是川端康成笔下的“我”和舞女萌发纯情之爱的地方,这条步道从天城山净莲瀑布开始,穿过天城山隧道、河津七泷,最后到达汤野,全长21公里,徒步需要六个半小时。
1918年10月末,19岁的高一学生川端康成第一次踏上伊豆的山川,正是在这次旅行中,他与巡回艺人一行邂逅。1922年7月川端康成第二次来到伊豆,当时他刚和伊藤初代解除婚约,在失意和疗伤的心境下写了《汤岛的回忆》,这是后来《伊豆的舞女》和《少年》的雏形。1924年晚秋到1926年4月,大学毕业后头三年的川端康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伊豆半岛的汤岛度过的。他在《独影自命》中写道:“我认为汤岛是我如今的第二故乡”,“这二、三年,可以说我是伊豆人了。”1925年,26岁的川端康成大半年时间呆在汤岛的汤本馆,那年5月他与松林秀子初次邂逅。1926年的大部分时间川端康成依然在汤本馆度过,他不仅迷上了围棋和台球,而且开始与秀子一起生活,他的小说《伊豆的舞女》也在这一年发表。川端康成在约十年的时间里几乎每年都到伊豆的汤岛旅行。
伊豆的生活经验和旅行经历,幻化成了《伊豆的舞女》《南伊豆纪行》《汤岛的回忆》《伊豆之归》《伊豆温泉记》《温泉场的事》《温泉宿》《椿》《旅人宿》《舞女旅行风俗》等等,构成了川端康成多姿多彩的“伊豆世界”。川端康成在《南伊豆纪行》中写道:“对于我来说,无家的哀愁和游子的缱绻之情早已渗入我的心田。”在《伊豆的舞女》1927年版后记中,他提到“我十几次或者说几十次都是抱着生活上的一些痛苦才来到天城山山麓的”。伊豆半岛的旖旎景色和淳朴民风,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川端康成的精神庇护所。
川端康成沉醉于伊豆的雾霭、春雨、溪水和月光等自然景色,对伊豆的石楠、茶花、竹林等植被花木也饱含深情,河津的樱花大道距离“踊子步道”的终点汤野不算太远,但川端康成却没有重墨描绘过河津樱。这是因为,河津樱的盛景初现,是在川端康成初识伊豆山川大约50年后。1955年静冈县贺茂郡河津町的一位居民饭田胜美在河边枯草中发现了默默无闻的河津樱,把这颗樱树移种到了河津站附近的自家庭院,经过11年的悉心照顾,樱树终于开出粉红色的繁花,1974年它被正式命名为“河津樱”,此时川端康成已经去世两年了。
日本全国的河津樱都来自饭田家这棵原木。河津樱是一个天然杂交的樱花品种,它的双亲中有一位是日本土生土长的大岛樱,另一位则是从中国引入的钟花樱桃,钟花樱桃原产台湾,在台湾被称为山樱花或绯樱,在日本则被称为寒绯樱,被认为是“早樱之母”。河津樱花量大,花色粉红,有20—30天的较长花期,鳞片外面近先端有毛,具有比较明显的寒绯樱特色,与最为常见的染井吉野樱不同。
河津七泷是河津川上游七个瀑布的总称,是《伊豆的舞女》最核心的场景,也是“踊子步道”的精华所在,那里有多座男女主人公的雕像。河津七泷环状桥是当地为解决山路高低落差过大而设计的特殊道路,这条总长1064公尺的环状道路周围种满河津樱,形成了独特的环形花海,樱花季夜间点灯时常常人流如织。《伊豆的舞女》曾经六次被翻拍成电影,人们能够在此尽情观赏川端康成失之交臂的樱花盛景。
日本樱花有三百多个品种,不同品种的赏樱体验各不相同。最有名的京都平安神宫樱花与东京上野公园的樱花就很不一样。“真一给千重子来电话,邀她去平安神宫观赏樱花”,这是《古都》的开篇。川端康成曾经一度想以北山杉来替代被日本作家写滥了的樱花,但是日本的春日要绕过樱花,实在太难了。千重子把真一引到神宫回廊另一个拐弯的地方,让他看那里的一棵樱树,真一望着那棵樱树说道:“它的枝桠下垂,像垂柳一般,并且伸张开去”,“不论是垂下的细枝,还是花儿,都使人感到十分温柔和丰盛……”这是川端康成最钟情的樱花品种——垂樱。在真一与千重子的对话中,樱花的意象不仅是女性的和温柔的,同时也是丰盛的和伤感的。“那边的红色垂樱美丽极了,千重子走到樱树荫下,微风轻轻地吹拂过来,花儿飘落在她的脚边和肩上。”千重子在神苑中寻找真一,真一躺在垂樱树下,身上落满了垂樱花瓣……“物哀”与“幽玄”是日本的传统文化理念,川端康成在《古都》中力图回归日本传统美的理想,他将樱花的纯洁美与女性的悲哀美融为一体,千重子的哀感在春天樱花盛开的日子里得以消解。
齐开齐谢的樱花,在短暂的绚烂中决绝地离去,会令人联想到日本人的生死观与集体主义,并进而与日本历史上的武士道精神产生某种勾连,军国主义者更是常常曲解樱花所体现的“壮烈美”。但川端康成不赞成这些错误的解释,他认为当战争的阴霾笼罩内心的时候,当物我两分的时候,即使樱花盛开也无法让人宽慰。在他的笔下,从伊豆的热海到热川的路上,恬静的大海像樱花盛开时节淡云蔽空的和煦天气,比起街衢、山间和野外的那种景色,却使人徒然地感到郁闷;在伊豆的热川,樱花的盛开也并不能带来欣喜,而是令人头脑混沌、变得焦灼。在《古都》中,当真一在听千重子形容他的脸像宝刀时,他心里洋溢着一股激情,说道:“这把宝刀是不伤人的,何况又是在樱花树下呢?”川端康成还写道:“倘使没有樱花,那劲松的翠绿倒也能引人入胜。不,就是现在,松木的蓊郁清翠和池子的悠悠绿水,也能把垂樱的簇簇红花,衬得更加鲜艳夺目。”川端康成认为樱花具有“物哀”的阴柔美和“毅然赴死”的阳刚美双重涵义,两者的和谐统一,才构成了日本传统文化对樱花的理解,才完成了外在善良品性与内在真实心灵的完美融合。
川端康成在《写完〈古都〉之后》一文中写道:“樱花盛开最美的时候,是在一日之晨。”在古都的春晨里,樱花的意象是真正能够代表日本传统的文化“故乡”。1968年诺贝尔奖委员会在授予川端康成当年度的文学奖时,称赞他“以丰富的感情、高超的技巧,表现了日本人的内心精华”。这是对《雪国》《千只鹤》《古都》等伟大文学作品的褒奖,同样也适用于川端康成伊豆题材的早期作品,这同时也是对包括樱花意象在内、浸润了山川秀色与心灵脉动的日本传统之美的褒扬。
西田几多郎的樱花哲思
2015年5月底,武汉的樱花已经谢幕一个多月了,武汉大学哲学学院邀请著名哲学家、佛教学者、日本东洋大学校长竹村牧男作题为《禅者与哲学家交流的思想轨迹——铃木大拙与西田几多郎》的报告。竹村牧男认为铃木大拙是一位代表日本的世界级思想家,西田几多郎则是近代日本最重要的哲学家。铃木大拙与西田几多郎,生逢江户时代幕藩体制逐渐崩溃、近代国家建设开始举步之际,他们少年时期相识于共同就读的金泽第四高等中学,一起感受了寻求自由与独立的社会风潮。中学毕业后,西田就读于东京大学研究哲学,大拙则进入镰仓的圆觉寺钻研禅法,二人友情日益深厚,书信往来常年不断,深入探讨东西方哲学与思想文化,对禅宗与基督教之间的碰撞尤为关切。西田几多郎1910年起任京都大学副教授、教授,1911年发表《善之研究》,后陆续发表《自觉的直观与反省》《无的自觉限定》《哲学的根本问题》《艺术与道德》等,确立了独特的“西田哲学”体系,把东方佛教思想和西方哲学思想熔于一炉,打造了影响深远的“京都学派”。
京都是日本最负盛名的赏樱之地,平安神宫和御苑堪称京都赏樱中心,然后逐渐过渡到岚山、嵯峨野,最后到达鞍马、大原。西枝垂樱、染井吉野樱与红枝垂樱,并称京都三大名樱。
此外的赏樱胜景更是不胜枚举:东寺高达13米的千年垂樱令人叹为观止,圆山公园的枝垂樱也有200多年历史,在夜晚点灯之后尤其壮观动人,平野神社的夜樱同样久负盛名。在岚山渡月桥上,透过烟雾弥漫的水气,可以观赏染井吉野樱、八重樱和垂枝樱相互交织的美景。当清水寺的樱花纷纷飘落之时,仁和寺200株御室樱恰好满开,完美上演京都最后的“花见”。除了传统的赏樱胜地之外,由安藤忠雄设计的京都三条高濑川边的Time’s商场,构建了现代清水混凝土、古都与樱花的有趣关联,入口正对着几株临河樱花,是闲坐小歇、悠然赏樱的另类妙处。
如果只能挑选一处赏樱地,那么京都何处胜景会入选呢?在2018年日本某旅游网站的全日本赏樱地票选活动中,总计17万余的世界各地樱迷,把29.1%的选票投给了京都的“哲学之道”,这条因西田几多郎而闻名的赏樱小径,当之无愧地名列榜首;而西田几多郎与铃木大拙出生、求学的故乡金泽的兼六园则获得7.5%的选票,排名第六。在美国CNN 2019年12月评选出的全球最美21条街道中,哲学之道排名第五。顺便提一句,中国成都的锦里和京都哲学之道是榜单上仅有的两条亚洲街道,而且锦里排名世界第一。
哲学之道位于京都东山西麓,是一条约1.5公里的小路,中间夹着人工渠“琵琶湖疏水”,路旁植有500株樱树。哲学之道从熊野若王子神社开始,途经慈照寺、法然院、永观堂禅林寺、南禅寺,止于银阁寺。这条樱花盛开的幽静小路因为西田几多郎经常来此散步,思索人生哲理而得名。路旁的樱花树是画家桥本关雪的夫人1921年捐赠栽种的,也被称为“关雪樱”,这些樱树已经活过了百年树龄期,后人陆续又栽下了500株樱树。这条哲学之道与德国海德堡的哲学家小道有神似之处,西田几多郎的哲学思想与德国哲学有着不解之缘,他本人也非常仰慕德国古典哲学家,继承了他们喜欢漫步思考哲学问题的习惯。黑格尔、费尔巴哈、马克斯·韦伯、雅斯贝尔斯、伽达默尔、歌德、席勒、荷尔德林等德国哲学家和诗人都喜欢来海德堡2公里长的一条小路散步,它位于海德堡内卡河北岸圣山(Heiligenberg)南坡的半山腰上,因19世纪初的德国诗人艾兴多夫和荷尔德林而得名,在路边的“哲学家小花园”中,有一块艾兴多夫的纪念碑,上面刻着他的一首短诗:“站到哲学的高度,你就会找到解读世界之‘符咒’!”路边还有一处纪念荷尔德林的石碑,上面刻着他的著名诗篇《海德堡颂歌》。荷尔德林的名句“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不仅影响深远,也为海德格尔所引用,成就了海德格尔影响深远的重要作品《人诗意地栖居》。
王国维曾于1911年到1916年侨居日本京都,西田几多郎定居京都的时间只比王国维早一年。1913年4月5日清明节,王国维与家人游真如堂,循东麓下,至安乐寺,时樱花初放,兴尽而归。真如堂本名“真正极乐寺”,由此寺向东,下坡,穿过白川通、鹿谷道、哲学之道,即可抵达安乐寺,这是一条春赏樱花秋赏枫的漫游小径,王国维在樱花绽放的清明时节穿越哲学之道,不知是否曾和西田几多郎在樱花树下邂逅。
西田几多郎和铃木大拙同是北陆出身的近代重要思想家,他们的故乡金泽本身就是一个赏樱胜地,他们的思想也都与禅学密切相关。西田几多郎在他的哲学与心灵研究过程中,提出了一种超越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的“禅”的感悟:“世界的本质,是终极大一统。”西田几多郎同时广泛涉猎了欧洲主要哲学家、美学家、心理学家甚至美术史家的学说,并将其纳入自己的体系之中。德国哲学家、美学家费希纳曾经说过:有一天早晨,他坐在莱比锡玫瑰谷的凳子上休息,在春天晴朗的阳光下眺望着鸟语花香、群蝶飞舞的牧场,心中一反过去那种无声无色的自然科学式的黑夜般的看法,而沉迷于当前现实的真实的白昼的思考,他认为美学的研究对象就是人与现实的审美关系。熟谙德国古典思想的西田几多郎在哲学之道上观赏美丽的樱花之时,一定也会涌现很多美妙的哲思:“美的本质应该在何处寻求呢?面对名家作品和奇伟自然,任何人都会被它的美所打动,我们便相信这是美的。但是,美在某物或者为青色,或者为红的意义上,并不是指物的性质。是根据主观被赋予了的物的性质……美,不消说并不是指物的存在着性质,美感是指通过物而被唤起的主观状态……可以认为,明确美的本质也在此意义上应该明确美的体验的先验。”(引自西田几多郎《艺术与道德》第一章“美的本质”,唐剑明翻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8年)
染井吉野樱的漫游
日本学界公认樱花起源于中国,1975年日本出版的权威专著《樱大鉴》在樱花历史一章中也这样记载。日本最早的樱花寒绯樱就是中国的钟花樱桃,它起源于喜马拉雅樱,经人工栽培后,逐步传入我国长江流域、西南地区以及台湾岛,最后大概在唐朝通过冲绳扎根于日本列岛。还有一种传说,称日本樱花的祖本,是由来到中国的日本僧人从云南带回去的。需要指出的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原生樱属植物大约只有9种,包括自然杂交的也仅十来种,日本官方和民间在近1500年的时间里利用本土的野生樱属植物悉心栽培选育出300多个樱花品种,几乎所有冠绝世界的樱花品种都出自日本,日本的确有资格把樱花视为国花,而且日本还创造出不同于中韩等周边亚洲国家的独特的赏樱文化传统。
1900年被正式命名的染井吉野樱,是当今全世界最受欢迎、栽培最广的樱花,它的中文名是东京樱花或者江户樱花,起源于江户时代东京都丰岛区一个叫染井的小村子,染井吉野樱株型优美、花量巨大、花色纯白、生长迅速、寿命也比一般樱树长。《中国——园林之母》的作者亨利·威尔逊曾在中国西部探索多年,他在1916年根据形态推测,染井吉野樱是大岛樱和江户彼岸樱的杂交后代。日本植物学家竹中要在1963年也根据形态学研究推断,染井吉野樱的亲本可能是产自韩国的济州樱,这也使得日韩有关樱花起源的争议掀起又一波澜。韩国樱迷认为济
州岛是樱花原产地,只是因为日本的气候条件比较适合樱花生长,樱花才遍布日本,并称日本古史中根本没有樱花的记载,而韩国早在《三国遗事》史书中就明确记载了樱花,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有关樱花的记录。2012年,为了探寻樱花的起源,日本女演员上野树里从尼泊尔到云南六库,再到冲绳,跨越了5400公里拍了《樱花前线大追迹:从喜马拉雅到日本列岛5400公里的樱之路》,这部纪录片同样认为日本冲绳的寒绯樱起源于喜马拉雅,从中国迁徙至冲绳的候鸟粪便中可能夹带了樱花的种子,跨越大海来到了日本。1995年,分子杂交技术也再次将染井吉野樱的亲本认定为大岛樱和江户彼岸樱。2014年,加藤珠理等人对超过200个传统日本樱花品种的核基因SSR片段分析,建立了栽培樱花的系统树,计算了许多传统品种的驯化育成时间,并将东京樱花的两个亲本确定为大岛樱和江户彼岸樱,并终结了樱花起源的日韩之争。
樱树的大力栽培和赏樱传统的确立,在日本也是一波三折。日本明治维新早期,有人提议樱花代表落后的 “封建日本”,应该以菊花来替代,樱树也应该加以砍伐,因为樱花没有经济价值,如果以樟树来取代,还能生产樟脑来保护丝织品。不过,最终支持樱花代表现代日本的意见得以胜出,樱花在日本逐渐被普遍认同为国花。樱花变成全球性的赏春活动则始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南满铁路和北满铁路沿线、朝鲜的皇宫景福宫及浦山等地,都在日本殖民地时期开始大量种植樱花。另外,日本也积极开展樱花外交,1912年从横滨出发的6000余株樱树送抵美国,其中3000余株栽种在纽约哈德逊河两边,以祝贺纽约市300周年庆;另外3700多株则到达华盛顿,散布在华盛顿纪念碑、杰佛逊纪念堂、林肯纪念堂、潮汐湖畔、东波托马克河旁。1934年华盛顿还开启了樱花节,很快又发展成一年一度的樱花公主选美比赛。
二战结束以后,樱花的地位无论在日本国内还是国外都曾引起质疑,最后大家接受了作为和平象征的樱花形象。1954年数千株樱花树从日本再度抵达华盛顿,分别种在联邦政府各办公楼前后。二战期间日本各地樱树因过度采伐,已经所剩无几,1964年日本建设省批准社团法人日本樱花会成立,日本樱花会致力于保护作为日本文化遗产的樱花,并对贵重樱花品种进行增殖、保存、育成及普及。日本樱花会自成立起的30年时间里在国内无偿配送小樱树、樱树苗达到250万株,樱种更是不计其数,樱花品种主要就是染井吉野樱。日本樱花会还通过外务省将樱树、樱种作为礼物赠送给世界48个国家,在异域大放异彩,催生了大量新的赏樱胜地。
侵华日军在武汉大学校园里种下的28株樱花树和华盛顿的樱花一样也得到了保护。1972年中日恢复邦交,1973年日本友人赠送周恩来总理的一批樱花树中的20株跨越30年的隔阂再次来到武汉大学,栽植于珞珈山北麓的半山庐前,希望传递和平与友谊。1983年100樱树苗、1992年200株樱树苗又相继来到武汉大学,武大樱花与老斋舍等校园人文景观完美融汇,成为了武汉的一张城市名片。樱花的世界,“十日之游举国狂,岁岁欢虞朝复暮”,其中有中国的传承,也有日本的创造,更有日本域外之美;有“春见”与“物哀”,更有意象与哲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