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春耕,图片来源:网络
2020年春天的脚步如约而至,处在疫情焦虑中的人们似乎第一次感受到春光的美好。
4月19日,2020年中国节气中的谷雨。
谷雨已是春天的尾声,暮春意味着气温上升,雨量逐日增加,滋润万物的生长。乡村人开始忙着耕田,施肥、插秧育苗。
春耕,图片来源:百科知识
在中国古代,农业是立国之本。历代农民早已将农耕与节气的关系掌握到精熟,什么节气做什么事是非常讲究的。
在中国正统美术史中,鲜见农业题材绘画的介绍。我们所熟悉的多是文人雅士欣赏的山水、花鸟及帝王将相美人图。
清康熙年间《耕织图》,图片来源:知乎
但中国却有一类表述乡村题材的画作——耕织图,充分表达了农事与时节的关系。耕主要表现室外田间的种植劳作。织则是养蚕、织布等妇女室内劳作场景。
而这类图画还多与帝王对农业的推崇有关。
开创后世范本的《耕织图》
(五代)《耕获图》,图片来源:农史研究资讯
耕织题材的图像其实在春秋战国、两汉时期就有体现,比如汉画像砖上就有农桑的粗剪形象。
楼璹《宋人蚕织图》,图片来源:网络
但真正开创图像范式的确是南宋于潜县令楼璹绘制的《耕织图》。
耕织图并不是一张图,而是45幅,包括耕图21幅、织图24幅。其中耕图分为浸种、耕、耙、耖、碌碡、布秧、淤荫、拔秧、插秧、一耘、二耘、三耘、灌溉、收刈、登场、持穗、簸扬、礲、舂碓、籭(按同“筛”)、入仓。这些图按照农事的时间顺序一一绘制,不仅描绘了农桑之美,也是很好的农业科普图谱。
楼璹《宋人蚕织图》,图片来源:网络
宋高宗对楼璹的《耕织图》大加赞赏,传令各州县仿制。之后历代画家的耕织图多以楼璹的《耕织图》为蓝本。今天原图已遗失,只存翰林图画院织图摹本《宋人蚕织图》。这幅长卷详细描述了距今800年前浙江地区蚕织户从“腊月浴蚕”到“织帛下机”二十四段。高宗吴皇后还亲自题写了标题。
楼璹《宋人蚕织图》,图片来源:网络
在笔者看来,楼璹在《耕织图》表达出对农人生产的足够诚意,他为了画出此画,深入田间地头,向农民、蚕户和织户们请教,将他们详细的劳作场面和农具如摄像机般一一呈现出来,让我们能在今天看到八百年前真实的江南耕织场景。这种对现实景物忠实的探寻,严谨的写实精神,是宋代画家难能可贵的品质。
有了宋代皇帝的垂范,至清末700余年间,各版本的《耕织图》层不出穷。
耕织图的绘制者中不乏大家,比如南宋刘松年,元代程棨,明代邝璠和仇英。程棨的版本被认为是最接近楼璹原作的。
清代陈枚彩绘本《耕织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图片来源:书法欣赏网站
清代陈枚彩绘本《耕织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图片来源:书法欣赏网站
而乾隆皇帝的《耕织图》为画院画家陈枚所作,陈枚技法精湛,作画设色艳丽,人物细小如豆,眉须毕现,肤色容貌,楚楚动人。
在笔者看来,《耕织图》是最符合中国农耕文化的代表画作,它详细记录了古代农业生产的各个环节,展现了当时农人真实鲜活的生活,描绘了古中国田园牧歌的劳作画卷,具有高度历史文化和审美价值,也许受历史的局限,这类图画被国人长期忽略,但今天《耕织图》的价值理应被重新挖掘,得到更多人的珍视。
(文章参考于知乎、搜狐、书法欣赏、孔府档案研究中心等多家网站)
程棨《耕织图》,图片来源:门之明光
仇英的《耕织图》,图片来源:网络
从仇英的《耕织图》中能看出,仇英的画更像山水画,延续传统的三远法,画面中可以看到完整的前景、中景、远景。
但真正让耕织图的大放异彩的还要算清朝的康熙、雍正和乾隆几位皇帝。这些游牧出身的帝王在劝课农桑上表现出比中原皇帝更大的热情。
最符合西洋画法的《耕织图》
焦秉贞《耕织图》整地图册,即耕、耙耨、耖、碌碡,图片来源:知乎
焦秉贞《耕织图》整地部分,即耕、耙耨、耖、碌碡,图片来源:知乎
焦秉贞《耕织图》育苗,图片来源:知乎
焦秉贞《耕织图》布秧,图片来源:知乎
焦秉贞《耕织图》插秧,图片来源:知乎
《耕织图》插秧GIF动图系列,作者:陈学刚,图片来源:知乎
康熙帝在南巡时得到楼璹的《耕织图》深受感动,命清朝画院画家焦秉贞重新绘制了《耕织图》。上述图是表现了江南地区整地、育苗、布秧和插秧的画面。而当下的谷雨时分,正是插秧、拔秧的时间。这一过程是水稻种植过程中最紧张、最繁忙的工序。从画面上看,壮劳力最多,男丁们都要上阵,他们分散在拔秧、运秧、分秧、插秧各个环节上,相互协调,又争先恐后。在这一过程中既要争抢农时又要井然有序。
焦秉贞《耕织图》,图片来源:知乎
清朝画院供奉众多西洋教士,焦秉贞受西洋画法影响颇深,在他的《耕织图》中,田垄、树木和远山都遵循了近大远小的焦点透视法,现场感很强。
同时焦秉贞保留着文人画山林隐逸的意境,设色清雅、虚实相间、造型古朴,中西画法相得益彰。并没有后世仿西画表现的用力过猛、造型不中不西的尴尬趋势。此图一出,康熙帝龙颜大悦,每幅图内空白处均以小楷题五言律诗一首。
土膏初动正春晴,
野老支筇早课耕。
辛苦田家惟穑事,
陇边时听叱牛声。
最具cosplay感的《耕织图》
到了乾隆和雍正两位皇帝,他们又命画师摹绘了多种耕织图的版本。
其中雍正的《御制耕织图》最有特色,雍正皇帝堪称中国帝王里最具coseplay精神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