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秋拍第一轮，将于国庆长假期间在香港举槌。领衔的拍卖公司苏富比，其中国书画专场特别引人关注。为此，笔者专访了苏富比的中国书画主管张超群。
书画板块夺人眼球
中国书画尤其是近现代书画板块近年来表现抢眼。这个板块在2012年开始的市场行情调整中受冲击最大，几年来从量价齐跌，交易缩水，到行情反弹与上冲，一直起伏跌宕。不过，这个板块近年来再度活跃，仅以中国嘉德为例：从2016春拍起，已经连续三季大拍量价齐升。今年春拍黄宾虹、潘天寿作品拍出破亿高价，有资深媒体人因此惊呼“艺术市场新周期开始了”。
“书画市场这一年多已经平稳下来了。有重要作品，就会吸引到客人出高价，甚至打破拍卖纪录。”对此，一向对媒体措辞谨慎的张超群强调，主要看作品本身，“有好东西就会有好价钱。”
作为秋拍首轮的领头羊，苏富比的香港大拍向来被看作市场风向标，自然格外令人瞩目。其“中国书画”专场共呈献近 300 件近现代书画作品，总估价约2.6亿港元。张超群在接受笔者专访时表示，今年拍品阵容相当整齐。不少拍品在拍场第一次露面，有的特别亮眼。他对自己所征集的作品有信心。他还透露，从初步的反馈看，这些拍品会吸引许多买家尤其是资深藏家来参与，因此对拍卖结果比较乐观。
李可染《千岩竞秀万壑争流》 1978 年作，设色纸本，立轴，171×94 公分 估价待询
李可染：里程碑作品首现拍场
今年恰逢李可染诞辰 110 周年，李可染的一幅六尺整张的巨构《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将在苏富比靓丽登场。此画的题目“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出自晋代顾恺之的《世说新语》，形容会稽山川之秀美。此画气势磅礴，苏富比专家用书面语言作了这样的描绘：“画中峻岭蜿蜒，气势浑然，雄强之外得浑厚华滋，溪水数条，由远而近，氤氲滋润，烟雾交融，亟得苍茫之意，直是前人句意与胸中山水意象经提炼重现笔端，‘千岩万壑’之气象于此见矣。”
张超群称，这件作品作于1978年，当时中国社会发生巨大变化，艺术家开始安心创作，可染先生当年曾在此“山阴道上”写生，现在把当年的写生与眼前的风景重新融合起来，成为他探索中国山水画的过程中一个有经典意义的作品。
附表一：李可染作品成交排行前五
序号拍品名称 估价 成交价 拍卖日期拍卖公司
11964年作 万山红遍 咨询价 29325 2012-06-03北京保利
21964年作 万山红遍 680-880 18400 2015-11-15中国嘉德
31976年作 井岗山 350-450 12650 2015-05-17中国嘉德
41974年作 韶山 800-1500 12420 2012-05-12中国嘉德
5 1959年作 长征 250-350 10752 2010-11-22中国嘉德
（据雅昌网：拍卖纪录共11850条，成交价过亿元的共5条）
李可染在拍场上受到明星般的追捧，早在2010年秋拍就在嘉德拍出亿元成交纪录。市场调整的2012年，他又有2件作品在嘉德与保利两大拍卖公司亿元成交。2015年书画板块触底，他又有2件作品在嘉德先后破亿，一共有5件作品成交价跨越了亿元台阶。有趣的是，这几件拍品都是所谓“红色经典”，从1959年创作的《长征》，到1964年的《万山红遍》，再到1974、1976年间的《韶山》《井冈山》等。在张超群看来，这样特殊的题材，又创作于这样特殊的年代，有许多艺术之外的因素。
“我们这张画，可能跟前面提到的那几张画距离远一点。”张超群表示：这件作品作于1978年初，呈现了新的绘画风格，是画家山水探索的重要里程碑，在其同类作品中是首先出现的第一张。所以其原创性非常高。所以藏家的兴趣更浓厚。
他还谈到了这件作品的来源：其首次公开亮相是在日本东京西武百货为祝贺新中国30周年国庆而举办的画展上。这是荣宝斋在境外举办的首次展览。李可染这张之前一年完成的新作参展，无论就其水平、尺幅乃至订价，都是参展作品中最夺人眼球的，结果在日本展览时就被买走了。其再次露面是1987年在香港，参加了香港中文大学与求知雅集联合举办的展览距今已经30年过去了。张超群感叹，对新一辈藏家而言，还是首次有机会见到。
此画的估价，苏富比卖了一个关子：“估价待询”！在公司发布的新闻通稿上，声称是其中国书画部历来估价之最。经笔者追问，张超群透露，此画最低估价为1000万美元，约合7800万港元。他还透露，目前收到的反馈，包括香港本地买家在内，市场反响热烈。
邓芬 春风白马访琼楼 1959作，设色纸本 镜框，94.5 X 184 公分 估价 50-70万港元
邓芬：苏富比意外之喜
在历数亮眼拍品时，张超群特别提到了他选作拍卖图录封面的邓芬的大幅杰作。邓芬在画上的题款为：“己亥十月，启云学写柳，因以韦庄词意‘骑马倚斜桥，满廔红袖招’句画为日课。”虽然意在画柳，但采用了讲故事的手法来经营画面，正如苏富比专家所描述的：“祇见春柳列岸，烟笼雾锁，俊人扬鞭策马，跨桥越林，蹄声破寂，雀惊高飞，正是应约往访之景，招邀者，红袖结伴，琼楼踞坐，远候践约来访之人。”
张超群之所以如此推崇此画，当然是因为画面本身，以“如此六尺巨制，却经营得法，布局井然，情境交融，皆呼应诗意而生”。同时，他也特别强调，邓芬的画作尤其是常见的仕女画，大多是标准尺寸的小中堂，尺幅不大，而这件作品“不敢说最大，但在市场上所见的是最大的”，更难得的是，这张画不同于一般的邓芬，大局、细节都很棒。题材的处理，虚实的对比，处理得非常好。每一寸画面都经营得非常好。层次分明，用色清雅，是其盛年的代表作。
他还提到，邓芬生前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从小被视为神童，生平多姿多彩，不仅画艺了得，文学造诣也极高，他为粤剧填的词到现在还流传有序有人在传唱，他本人的故事到今天还是让大家津津乐道。他收的那个女学生仇启云是一位医生的太太，也是一个名人。她为邓芬举办的拜师筵遍请旅港书画金石名家，成为当年香港艺坛的盛事。当然，在张超群看来，最难得的还是其画艺非常全面，尤其是人物画在广东画坛有其地位。张大千对他十分推崇，称之为岭南画坛第一人。
附表二：邓芬拍卖纪录前三
序号 拍品 估价 成交价 拍卖时间 拍卖行
1 1940年作 对望30.00-40.00万 218.00万（港元）2011-11-29佳士得
2 1929年作 人物 15.00-25.00万 138.00万 2016-12-05北京保利
3 1940年作维摩说法15.00-20.00万 115.00万 2013-11-15北京诚轩
（据雅昌网：拍卖纪录1747条，个人作品成交价过百万元的共4件）
“有的作品征集前不知道，如邓芬的作品；有的则事先知道，如李可染的作品，但从未想到能征集到。”张超群对笔者感叹。虽然主掌苏富比这样的跨国公司的近现代书画拍卖，但在发掘香港乃至岭南的本土艺术家方面，张超群可谓不遗余力。他表示：“非常高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可以征集到邓芬这件作品。借此可以比较全面地了解这位天才画家的整体面貌。从征件的角度看，其重要性可能不弱于现在的那些天价作品。作品的品质、稀有性以及在艺术家创作中的重要性。是我们在征集中最满意，最出乎意料的。”
傅抱石《西山夜渡图》 1945 年作，设色纸本，立轴，177.8×57 公分 估价待询
傅抱石：“段颎破羗”第二张现身
去年苏富比香港秋拍，曾有一幅傅抱石1945年作《夜破东羗图》现身。该画以班固《后汉书》所记载的东汉武将段颎率兵平定东、西羗的史实为题材。当时是此类题材画作首次亮相拍场。这次秋拍，苏富比再推傅抱石的《西山夜渡图》，是段颎破羗题材的第二张。这两幅作品都是为当年在重庆的法籍越南人杜安所作，也是苏富比从同一个委托人手里征集到。在纵长的画面上，傅抱石透过窄长空间营造军士黑夜中荷戟于崇山峻岭行军之景，段颎系冠披甲，于众兵拥簇下俯伏坐骑上，格外瞩目。上面的长题详列求画者背景及创作难度，还称此画为“倾心血之制”。
张超群表示。这是傅抱石画给同一个人的作品，是相同题材的第二张。他强调，同一题材不同的处理方法，在当时的陪都重庆那样艰苦的环境里这么做，不仅是傅抱石对杜安的尊重，也是他对自我的挑战。两张画的处理方法，包括构图、布局与场景都有很大的不同，从中可见傅抱石如何与藏家互动、如何探索绘画艺术。因此这两张作品先后在苏富比拍卖他很高兴。
他还对笔者透露，去年那幅作品估价1000多万港元，结果卖了2000多万，觉得没到位。这次觉得没必要这么低，最低估价3000万港元。即便如此。市场的反馈觉还是很便宜。
徐悲鸿《飞扬跋扈为谁雄》 1939 年作，设色纸本，立轴，154.7 x 82 公分 估价：500 万至 700 万港元
徐悲鸿老鹰图：抗日烈士旧藏。
这幅画出自新加坡何光耀旧藏。抗战爆发后，徐悲鸿为筹募抗战经费赴南洋举办画展，1939年3月在新加坡举行规模最盛大的个人展览，何光耀为赞助者之一。张超群称：他在新加坡建筑届堪称元老，是第一个拿到建筑师执照的华人。他是中华美术研究会中坚人物，与南洋社会的画家艺术家文化人关系都很好。徐悲鸿与他关系密切，参加他组织的文化活动，也是他客厅的座上客，为他画过一幅全家福油画，知名度很高。这次秋拍中有画鹰和画猫的两幅作品都是他的旧藏，在拍场上是首次露面，说明他的徐悲鸿收藏不只那张油画。
何光耀在新加坡陷落后被日军杀害。但这两幅画都留下来了，而且保存状况良好，十分难得。张超群还指出，那幅鹰，五尺整张，构图特别，寄托了徐悲鸿的抗日情怀。当时在新加坡，他画的这样构图的鹰不只一张，都是以此来赠送朋友。至于画猫的“耄耋图”，与传统的画法强调长寿的寓意不一样，而是强调生活趣味，这是徐悲鸿离开新加坡前画的，送给好朋友作为纪念。
张大千《西园第一红》 1949 年作，设色纸本，镜框，59.8 x 38.8 公分 估价：650 万至 800 万港元
张大千牡丹：宋人画法？
这幅作品是无锡荣氏家族荣尔仁旧藏，虽未具年款，但据藏家后人提供的证据，约写于1949年左右，亦即画家与荣尔仁同于香江之时。画中折枝红牡丹，线条刻划精细，花瓣外沿、叶脉及花蕊，皆以金笔勾勒，瓣片交迭处与枝叶取势高低左右衬托，写来婀娜多姿，深具动感。
张超群表示，此画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之交画家工笔最纯熟时期的作品。这种红色也是大千喜欢的画法。当时他给张群、自己的夫人、梅云堂的高岭梅等都画过这样的工笔牡丹，除了题跋、花的姿态与一些细节有点差异外，主要的画法都是大千所说的宋人画法。在张超群看来，所谓宋人画法，其实是大千个人创制的画法，尤其是用的颜料，那种靓丽明艳的效果，让牡丹富贵堂皇的气派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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