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拍卖市场中高标聚集的板块,2020年亿元俱乐部中数量最多的依然是中国近现代书画。在本刊统计出的各大板块32件过亿拍品中,近现代书画占到了16件。这其中,最大的赢家当属常玉。
在老一辈旅法画家中,常玉、赵无极、朱德群、潘玉良无疑是最为耀眼的华裔画家,其中,常玉的作品在生前几乎没有受到画坛的重视,他的一生可以说是充满着悲剧。然而,2020年常玉的作品却是光芒四射。他于1950年代所作《绿色背景四裸女》在香港苏富比以2.58亿港元成交(折合人民币2.36亿元),为常玉作品历史第二高价;常玉1940-1950年代作《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在佳士得香港以1.91亿港元拍出(折合人民币1.73 亿元)。
2020年10月,在香港苏富比现代艺术晚拍上,常玉又有两件力作闪亮登场,一件是1950年作《翘腿的裸女》,成交价高达1.686亿港元;另一件是1950年作《青花盆与菊》,成交价高达1.87亿港元。进入12月秋拍,佳士得香港于2号当日拍出两件常玉过亿作品,为《八尾金鱼》与《篮中粉红菊》,分别成交价为1.7亿港元和1.38亿港元。值得一提的是,12月5日,华艺国际(北京)以8165万元人民币拍出的常玉《红底黄菊》是唯一一件内地上拍的常玉作品,并创下2020年内地拍卖市场常玉作品的最高价。常玉成为了2020年近现代市场最为耀眼的拍场明星。
常玉《绿色背景四裸女》1950 年作 油画纤维板 200×200cm 成交价:RMB 235,606,992(HKD 258,341,000)香港苏富比2020春季拍卖会“现代艺术晚间拍卖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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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绿色背景四裸女》
东方视角下的裸体艺术
成交价:RMB 235,606,992(HKD 258,341,000)
经历了1930年代纸醉金迷的巴黎风华,走过40年代的遍地烽火,常玉的艺术在50年代进入了截然不同的新阶段。以裸女题材为例,常玉早年大多以单一女子为主角,而50年代后则开始创作裸女群像,并以前所未见的大尺幅来彰显其气势。
《绿色背景四裸女》四位美人姿态相异,构图上巧妙呼应传统中国山水画的独特思维:西方裸体艺术,数千年来都是以眼前所见的写实为依归;中国古代山水,则遵从主客相融的审美方式。常玉本着东方的视野观看裸女,将裸体的呈现归于自然,为《绿色背景四裸女》赋予山水画意。其瑰丽艳绿的背景,映照出“汉绿釉”的悦目光辉。在中国传统文化里,青色是象征生命的颜色,《释名·释采帛》里即有道:“青,生也,象物之生时色也。”青绿因生机盎然、春气荡漾而受到尊崇。常玉在本画运用此色,将他广阔无垠、生机无限的精神宇宙也体现其中。
潘天寿《耕罢》 立轴 设色纸本1958 年作 227×121cm 成交价:RMB 178,825,000 华艺国际(北京)首季拍卖会“大美——中国书画珍品之夜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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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天寿《耕罢》
雄浑奇纵 苍古高华
成交价:RMB 178,825,000
抗战时期,由于时局动荡,生活颠沛,作画的心情和条件都受限制,潘天寿作画并不算多。“等世界好了画几张好画”,正是其时先生所发出的感叹以及对未来的期许。新中国成立后,万象更新,文艺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荣时期。从五十年代中期开始至文革前的十年,潘天寿进入了个人艺术创作的全盛期。事实上,由于“文革”之故,潘天寿从六十年代中后期直至其逝年,艺术创作一直被搁置。所以,这十年可以说是潘天寿整个艺术生涯中最为辉煌的时期。
《耕罢》作于1958年,正值潘天寿情绪最好、创作最有激情之时。是年,画家获得苏联艺术科学研究院“名誉院士”称号,补选为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并兼任浙江省美术家协会筹委会主任,几乎荣获了当时艺术家所能得到的所有最高荣誉。同时,在创作上亦迎来了以巨幅花鸟画作为突破口,完美实践新时代民族风骨的艺术全盛期。《耕罢》正是此间殿堂级巨制中的代表,水准之高,自不待言。
赵无极《04.01.79》 1979年作 布面油画 250×260cm 成交价:RMB 174,800,000 北京永乐2020全球首拍 现当代艺术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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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极《04.01.79》
赵无极中期至晚期风格转变过渡巨作
成交价:RMB 174,800,000
作为赵无极上世纪七十年代最具典范性的作品,《04.01.79》尺幅之宏大,堪称巨作。可以说,它不仅见证了赵无极从中期至晚期风格的过渡与转变,同时还为世人展现了独属于赵无极的极为绚烂的抽象世界。作品中,巨大的尺幅从整体气质上赋予此作以独特的恢弘气势。为此,在画面上方,艺术家特别引入了大刀阔斧般的褐色,仿若大自然中那遥远而又连绵的深秋山脉,巍峨而耸立。左侧黑灰色的晕染,如同沉于山崖之下的潺潺溪谷,幽深且神秘。在此基础上,连接以上两处的正是居于画面正中央的那抹白色,好似山谷中的漫天云雾,烟云缭绕。快速的刷笔在赵无极的画布上营造出了类似于中国传统书法中的飞白效果,从而致使画面既朦胧又温润,既深沉又清新。在如此明快的画面下,些许忧郁的蓝色,一眼即逝的粉色,阳光反射的橘色纷纷掺杂其中。就此,观者似乎可以借助于这些淡淡的色块,想象那阳光漫射之下的山体、倾流而下的河水以及星罗棋布的花朵。借助抽象画派般细碎而快速的笔触,赵无极给予我们的不再是平面的印象,而是更为立体化的世界。
常玉《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 油彩 纤维板 1940-1950年代作 110×60cm 成交价:RMB 173,224,480 HKD 191,620,000 佳士得香港2020年7月拍卖会“现代及当代艺术晚间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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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
见证了环球收藏史的更迭
成交价:RMB 173,224,480(HKD 191,620,000)
《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先由著名巴黎画商、装饰艺术商人、藏家Raymond Toupenet先生收藏,其后转由巴黎画商、藏家Axel deHeeckeren先生珍藏。最后一手欧洲收藏为重要巴黎私人藏家Eric Edwards先生,他亦是著名常玉经理人昂利·皮耶·侯谢先生的挚友。欧洲藏家承传本拍品的经过,从侧面勾勒出侯谢先生以外的常玉作品流传轨迹。此后,作品回到亚洲,由台湾国巨基金会收藏。本拍品见证欧亚藏家因常玉而起的交流,缔造东西收藏史。
常玉成熟期的花卉油画作品数量向来稀少,同一风格的“红底青花盆”作品仅有两幅,一幅被台湾国立历史博物馆永久收藏,另一幅即是本幅《青花盆中盛开的菊花》。
常玉《青花盆与菊》油画纤维板 1950年代作 91×62cm 成交价:RMB 164,795,455(HKD 187,055,000)香港苏富比2020秋季拍卖会“现代艺术晚间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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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青花盆与菊》
青瓷白菊 星夜映芳
成交价:RMB 164,795,455(HKD 187,055,000)
常玉远赴法国的数十载间,沉醉过花都巴黎的繁荣美好,亦慨叹过凋零浮沉的异乡时光,却始终坚持于艺术之路上我行我素,惟盼能够凭借画笔在绝处生花,谨守一片自由创作的精神乐土。常玉一生钟情绘花,早年的花卉作品素雅淡丽,花瓣与花瓶都被包裹于淡如雾的粉色调里,像是在诉说着一场愉悦人心的浪漫美梦;及至盛年,随着艺术家的人生阅历臻于成熟,画中之花也迎来蜕变,色彩越见绚烂,笔意越趋苍劲,回归东方的意象也逐渐融入繁花、渗透枝头,构成了常玉斑斓繁华的盆景百观。根据《常玉油画全集》第一、二册所载录,常玉一共创作逾一百三十幅花卉油画,多以摹写中国传统文人画中常见的梅兰菊竹,其中以菊花为主题的作品超过五十件,与常玉所闻名于世的裸女油画数量相若,可见此题材在其创作全貌里占有极大比重。他当时似乎在很勤地作画,画些花的盆景……花盆、花瓶,都是中国宋瓷或明朝青花的瓷器,画上处处流露着对祖国的怀念。——熊秉明《盆花谈常玉的画》节选
常玉《翘腿的裸女》 油画纤维板 1950至1960年代作 125×95.5cm 成交价:RMB 148,599,151(HKD 168,671,000)香港苏富比2020秋季拍卖会“现代艺术晚间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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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翘腿的裸女》
东方文人的赏石之美
成交价:RMB 148,599,151(HKD 168,671,000)
《翘腿的裸女》宏大崇高,艺术家在本作以压倒性比例,将空间悉数赋与一位翘腿躺卧的裸女,四周仅余少许空间;裸女形象简练,其轮廓以厚重粗犷的墨色线条勾勒,内里涂以琥珀色调塑造肌肤,与其置身于抽象玄白的背景构成强烈对比;常玉早在三十年代已经以夸张变形的裸女形象饮誉画坛,在本作更将此推向极致,将观看裸女的视角从极为特殊的位置切入,使得观者先见裸女臀部与双腿,再通过左足与右膝交迭所形成的穿孔,透见裸女胸脯与面容。这种匪夷所思的观看形式,产生不可逆拒的迫视感,与古往今来的肖像或裸体绘画都迥然大异,甚至与常玉二、三十年代传递着恋爱与色情意味的裸女作品都极为不同,更似是将人体轮廓变化为佶屈嵯峨的峭壁奇岩,将媚惑迷人的女性胴体,比喻为万物根源的自然大化。《翘腿的裸女》不仅呈现了东方文人赏石之美,同时通过裸女绘画讨论了东西绘画哲理。——吴冠中《说常玉》节选
常玉《八尾金鱼》 1930-1940年代作 油彩画布 73.8×50.2cm 成交价:RMB 144,984,840(HKD 170,170,000)佳士得香港2020年秋季拍卖会“常玉·八尾金鱼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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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八尾金鱼》
融汇东西方美学精髓的臻绝之作
成交价:RMB 144,984,840(HKD 170,170,000)
众所周知,常玉一生油画寥寥,出现“鱼”形象的更少,大概只有十一幅。而且其中之“鱼”多是以配角作衬托画面或藉以抒发情感之用,仅有《八尾金鱼》一幅是以八尾金鱼为主题,并采用静物绘画表现动态物象的作品。有别于常玉30年代以粉红与白为主调的“粉红时期”,在《八尾金鱼》中,他以富涵东方民族系谱的鲜明配色调度画面,采橘红与白为主色,将画布分为上下两大块面,下半为桌,上半为其所依傍的墙。在中心主体上,他以具书法性的遒劲线条,自信地勾勒出一个透明的鱼缸,与八尾在瓶中回旋嬉戏,带有朱砂胭红、白与墨色的小金鱼。常玉一生致力于在画中做减法,《八尾金鱼》乍看也简单,但许多细节却埋藏着艺术家的功力与巧思。
齐白石《花草工虫册》 34.8×23.5cm×10 成交价:RMB 129,950,000 北京荣宝2020春季拍卖会“中国书画·荣名为宝”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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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白石《花草工虫册》
“是吾子孙,不得与人”
成交价:RMB 129,950,000
齐白石《花草工虫册》(十开),为齐白石艺术鼎盛时期所作,是其一生中最重要代表作之一,曾数次著录出版于齐白石权威专刊中。一直到白石老人93 岁时集结装裱成册页。白石老人自题册页封面:《白石草虫》。九十三岁又见题记之,白石老人。钤印:阿芝“此册十开即如平泉庄之木石,是吾子孙,不得与人”。这是齐白石于本册页的自跋。虽只是短短数句,但齐白石对于此作的钟爱之情,早已跃然纸上。
此作不仅有酣畅淋漓的大写意,也有落笔精致入微的工笔描绘,所作之处堪称神来之笔,栩栩如生。作品题材囊括雁来红、荷花、丝瓜、牡丹、蘑菇、螳螂、蝈蝈、蝴蝶等多种素材,每幅作品惟妙惟肖,令人惊叹。作品画面构图简洁,流露着白石老人对日常生活的热爱,将富有生活气息的艺术情趣融入文人画中。
傅抱石《大涤草堂图》 立轴 设色纸本 1942年作 傅抱石绘本幅84.5×58.5cm,徐悲鸿题诗堂23×58.5cm 成交价:RMB 138,000,000 中国嘉德2020 秋季拍卖会“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近现代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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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抱石《大涤草堂图》
元气淋漓,真宰上诉
成交价:RMB 138,000,000
顶天立地的樗木气势撼人,一片蓊郁,草堂掩映其中,周围幽篁数丛,石涛安心静立,凝望窗外无限风光。此画是傅抱石早年第一力作,真实见证了他研究石涛的心路历程,也生动展示了他绘画创作的演进轨迹。
研究傅抱石,《大涤草堂图》永远是绕不过去的经典。傅抱石以泼墨法扫出前后大树四株,顺势粗笔勾出枝叶,酣畅淋漓,间以少许花青辅色,并点厾土坡,营造出生机盎然的盛夏浓荫,也鲜明地烘托出人物和情节;堂内之人细笔写出,精谨洗练,再现了出世顿悟的神态,又与激荡的大树、粗放的土坡形成鲜明的对比。1942年秋,南洋归国不久的徐悲鸿看到了此作,激赏万分,为之欣然题塘:“元气淋漓,真宰上诉。”体现了两位大师的惺惺相惜之谊,成为近现代绘画创作史上的一段佳话!
吴冠中《北国风光》 油画木板 1973 年作 71.7×160cm 成交价:RMB 133,415,116(HKD 151,436,000)香港苏富比2020秋季拍卖会“现代艺术晚间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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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冠中《北国风光》
苍茫大野,尽显壮气磅礴的大好河山
成交价:RMB 133,415,116(HKD 151,436,000)
作为私人手上最大尺幅的吴冠中改革开放前创作的油画,《北国风光》开宗明义以毛泽东著名词作《沁园春·雪》为主题,呈现中国北方雄奇瑰丽的冬日景象——苍茫大野之上,但见层峦迭嶂巍峨耸立,通体皆皑皑白雪,中央主峰前面升起一株华盖成荫的巨松,透现百折不挠的顽强生机;正左方的消失点位置,一列蒸汽火车滚滚东来,与山脊之上跌宕起伏的长城互相呼应,《沁园春·雪》上阙壮气磅礡的北国风光,在艺术家笔下表现得元气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