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图中的“春宫”一词,古时指太子居住的宫室,也借指太子,后来引申为描绘男女性爱交合主题的绘画,又名秘戏图、春宫画,日本称为“春画”。 一般来说,春宫图并不一定都直接描绘性交过程,描绘性交前后的场景、裸体或展露性器的男女之间的调情以及其他性行为的绘画作品,也都属于春宫图的范畴。
1995年香港佳士得春拍18世纪《春宫图》12开册页,34×31.5cm,估价25-35万港元
中国最早的春宫图可以追溯到先秦墓葬和汉砖中的某些表现,国内多处发现的岩画中的某些图形,或都可视为春宫图的雏形。《汉书》中有“坐画屋为男女裸交合,置酒请诸父姐妹饮,令仰视画。”,其中所述男女裸交合画,就是指春宫图。东汉张衡在所作《同声歌》一诗中有诗句:“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其中用作样板的图也是春宫图,“素女”指房中术《素女经》。唐代诗人白行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就说到《素女经》画册。清代李渔《肉蒲团》中的未央生,为了陶养一位如泥朔木雕、毫无生趣的绝色女子,“到书画铺买幅绝精绝巧的春宫册子,是本朝学士赵子昂的手笔,共有三十六套,唐诗上三十六宫都是春色的意思,拿去放在闺阁之中,好与玉香小姐共同翻阅。”可见在中国古代,春宫图的作用之一是进行性教育。
1995香港佳士得秋拍清道光《春宫图》12开册页,19.5×16.5cm×12,估价40-50万港元
由于年代久远,汉、唐的春宫图已不存,宋代《春宵秘戏图》、元代画家赵子昂画的三十六幅、十二幅春宫图也不存世。现存世的大多为明、清时的作品。
1999香港佳士得秋拍清《春宫图》8开册页,34.3×36cm×8,成交于3.68万港元
晚明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春宫图空前繁荣的年代,这与那时朝廷骄奢淫逸的时尚有关。。产生于这一时期的春宫图卷和画册,有不少保存至今,为西方、日本和中国的博物馆和收藏家所珍藏。明代的春宫图中将男女性爱生活赤裸裸地描绘出来的,称为“明春宫”;描绘男女穿着衣服,行为亲昵的,称为“暗春宫”。“暗春宫”比较含蓄,着重于男女性心理的刻画,往往更有意境。这一时期的春宫图精品,以唐寅和仇英二人的作品为代表,在艺术上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准,素为收藏家所珍视。
2004香港佳士得春拍《春宫图》9开册页,26.7×22.8cm,成交于4.78万港元
唐寅字伯虎,少年时学画于周臣,后结交沈周、文征明、祝允明、徐祯卿等。历史上记载他是个风流才子,诗、文、画俱佳,以卖画为生。他长于画人物,特别以仕女画见长。他画春宫画,与他的生活情趣有很大关系,也是他风流性格不羁的表现,可能也是对当时官场和社会的虚伪以及封建礼教的讽刺。唐寅所作的春宫画,至今传世的有《王蜀宫妓图》和《班姬团扇图》等。唐寅还画了一套《风流绝畅图》,共24幅,十分有名,但这套册页早已失传。
故宫藏唐寅《孟宫蜀妓图》124.7×63.6cm
《王蜀宫妓图》原名《孟蜀宫妓图》,又称《四美图》,描绘的是五代前蜀后主王衍的后宫故事。画面四个歌舞宫女正在整妆待君王召唤侍奉。此画为唐寅人物画中工笔重彩画风的代表作品,显示出他在造型、用笔、设色等方面的高超技艺。既吸收了张萱、周昉创造的“唐妆”仕女造型特色,又体现出明代追求清秀娟美的审美风尚。
台北故宫藏唐寅《班姬团扇图》150.4×63.6cm
仇英字实甫,号十洲。他是工匠出身,后来也从周臣学画,为文征明所称誉,从而知名于世。他主要以卖画为生,画春宫画也十分有名。他画全身着衣的恋人,也画相交的男女。
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藏仇英《燕寝怡情图》,24开中之12开
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藏仇英《燕寝怡情图》,24开中之12开
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藏仇英《燕寝怡情图》,24开中之12开
晚明时期,出现了一种十分精美复杂的套色木刻彩印技术,用来印刷春宫图──这成为古籍善本收藏家的珍藏对象。批量生产使得春宫图在当时广泛流传。进入清代之后,装潢精美的春宫画册仍然经常被作为馈赠达官贵人的高级礼物。
南京图书馆2012年买到的春宫册《花营锦阵》
据了解,喜爱古代春宫画的收藏家不少,但由于官方的限制,购买藏品的途径并不十分通畅,常常需要私下购买或到海外去购买。也正因为市场上的诸多限制,相比其他门类的艺术品,春宫图的市场价格上涨幅度较少。
2008香港佳士得春拍18-19世纪《春宫图》10开册页,28×37.5cm×10,成交于66.75万
人们认为明代后期是中国古代春宫画发展的顶峰,主要是指它的质;在量方面,清代的春宫画似乎较明代为多,也许是因为年代较近而存世的作品较多的缘故。从文献记载来看,清朝的春宫画能手主要有古濂和尚、王式、马相舜、马振、改琦等。
清代坊间也刊行过大量的春宫画册,但艺术质量与明代时已不可同日而语,趣味低俗,制作亦较为粗糙。这与朝廷的干预有关。康熙皇帝十分厌恶色情文艺,曾于康熙五十三年(公元1714年)上谕:“朕惟治天下以人心风俗为本,欲正人心,厚风俗,必崇尚经学而严绝非圣之书,此不易之理也。近见坊间多卖小说淫词,荒唐俚鄙,殊非正理;不但诱惑愚民,即缙绅士子,未免游目而蛊心焉,所关于风俗者非细。应即通行严禁。”
2011上海泓盛秋拍清末佚名彩色精制手绘绢本《浮世绘春宫秘戏图》册页,成交于3.45万元
在古代,中国的春宫画对印度和日本的影响很大。古印度盛行性雕刻,其中11世纪前后修建的卡杰拉霍神庙群,几十座神庙的外墙和内壁布满了形态各异的性爱雕塑。相比而言,日本的“浮世绘”受明代春宫画影响更大。
浮世绘,是日本的风俗画与版画。它是日本江户时代(1603~1867年间,也称德川幕府时代)兴起的一种独有民族特色的描绘人们日常生活的一种艺术形式,其中有不少性的内容。与明代春宫画相比,日本“浮世绘”的内容夸大而富于幻想,对男女的生殖器描绘十分突出,有些画卷还采取连环画的形式,这些在当时的中国十分罕见。
2014嘉德春拍陈丹青布面油画《山水与春宫》,49×127cm,成交于149.5万元
中国古代春宫画多以画卷、册页的形式出现,很少有大幅者,这是为了便于把玩。春宫画的主要用途是提供性欣赏和激发性兴趣。
古人认为,春宫图主要有两个用途:
1、避火。古人常常在书中或者书柜里放置春宫图画,或者将春宫图悬、贴于室内,其目的是为了“避火”。明代书画家徐渭在其著作《路史》中谈到:有士人藏书甚多,每柜必置春画一册。人问之,曰:聚书多惹火,此物可厌火灾也。春宫图怎么能起到“避火”的作用呢?原来神话传说中,“火神”是一位美女,地位很是尊贵,但有时脾气很是暴躁,有几十个丫鬟服侍,后因犯了罪,被玉皇大帝贬为灶下神。美女火神平时喜着淡黄色衣服,可是一旦发怒就会改穿火红衣服,容易引起火灾。于是人们就利用这些春宫图,当“火神”见到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图画时,就会羞赧难当而离去,因此也就避免了火灾的发生。
2、嫁妆。春宫图作为一种“嫁妆画”,是性教育的一种形式。古人性知识匮乏,许多少男少女到了结婚年龄还不知道“性”是何物。因此,好多父母在女儿出嫁之前买上几卷春宫画作为嫁妆,在女儿结婚当日带到丈夫家。小夫妻就可以按照图画,照葫芦画瓢般地做了。同时,这也寓含了父母们的“祈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