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1899-1983)己卯(1939年)作赤壁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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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壁怀古》绘于1939年,取意于苏轼名篇《后赤壁赋》,以其中“乃摄衣而上,履巉岩…划然长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水涌。予亦悄然而悲,肃然而恐,凛乎其不可留也”之意境入画。构图之奇崛,几未曾有。巉岩从画面右侧突入,一株古松老根半露,蟠于岩顶,其躯干如龙,向左方猛然探下。巉岩与古松形成一个向上的锐角,引导着观者的视线。角端一手曳杖,一手扶松,于岩顶俯瞰的高士,成为画面的不二焦点,他正是“攀栖鹘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的苏轼。除此而外,空无一物,更觉松岩上出重霄,下临无地。不着一笔,而苍天悠悠、云海茫茫尽在其中。
画中人物之神情意态,全无赋中之“悲”、“恐”,而代之以闲适、恬淡,恰是缘于画家对《后赤壁赋》乃至苏轼人格的全面理解。苏赋中虽偶有悲恐之词,但最终仍归于超然豁达,性格使然外,也反映了其人生境界。张大千一生喜绘苏轼,实际是暗以自喻。他们都生于四川,才情风流也有不少相似之处。更重要的,苏轼半生困顿,颠沛流离;张大千生逢战乱,四海飘零,自然心理上容易发生共鸣。而二人处世之哲学尤有共通之处,东坡豁达,大千豪放,遇人生之大变故,能淡然处之,不改热爱生活之初心,二人可称千载相隔的知音。因此,张大千为苏轼写真,虽是拟古,不啻自貌,最能得其精神。
1937年,张大千已经初步发展出自己的人物画史观:“李龙眠、赵沤波、张叔厚、唐子畏、仇实甫、张大风、华秋岳,皆一家骨肉,面目虽异,神理自同,故画人物,当从此入,不得强分派别也。”突出表现了张大千广泛学习,不主一家的态度。此幅人物面部刻画工致,衣纹利落飘逸,已成功融合前人,而姿态则与张大千许多高士图一样,明显源出自张大风。山石、松树笔墨多是石涛,郁勃洒脱,而清逸过之。构图与大风堂旧藏的弘仁《黄山蟠龙松》颇相似,又更险绝,或有所借鉴,或因大千多次登临黄山,对景写生,与弘仁同得自天然,亦未可知。
题识中,张大千以“隐括”手法将苏轼名篇《后赤壁赋》改编成一阕《满江红》,浪漫瑰玮。隐括指将前人诗文进行改写、创作新词,是一种改编者通过对名作改编,获得与原创作者思想感情共鸣的特殊创作方式,苏轼本人即隐括方式的开创者。张大千另有隐括《前赤壁赋》之《水调歌头》一阕,二词均为张大千代表词作,既保持了苏词原作的精华,更突出了原作中雄健豪放、清新秀丽的气貌,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赤壁题材画作上时有题写。张大千平生作词虽然不多,但此二词一出,顿使词坛老宿,莫不惊叹,由此也显露了张大千在古体诗词创作上的深厚功力。
1939年,历经波折的张大千回到故乡四川,与好友畅游川北,复往来峨眉、青城,蜀地山水进一步滋养了他的艺术内涵。这也正是他由仿古而渐“师造化”之时,规模古人之处正是血战古人之处,此作清逸与雄奇兼而有之,堪称其盛年佳构。
本幅包首贴有“艺画40345”标签,为上海工艺品进出口公司旧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