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老向记者展示利用机器缠丝弦。
早在2003年,中国古琴艺术继昆曲之后,入选世界“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名录,有着3000年悠久历史的古琴艺术的突出价值再次得到了世界公认。良琴配良弦,作为古琴的最重要载体也是不可或缺的。
但记者了解到,现在市场上的古琴配的多为钢丝弦,钢弦虽稳定耐用,但音色却大打折扣。丝弦所产生的韵味,是独一无二的,而现如今古琴丝弦的制作技艺却濒临失传。
幸好,苏州运河社区有一位制弦师傅,今年70岁的潘国辉老人。老人是古琴丝弦制作技艺唯一传承人,而他36岁的女儿也从去年起开始跟他学习这门技艺。如今,潘老正积极为这门技艺申遗,希望后继有人。
3人同时学制弦技艺
却只有潘老坚持了下来
潘老退休之前是苏州民族乐器一厂的制作工人。潘老坦言:“当初就是想有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可以养家糊口,但是想不到,这门手艺我一做就做了54年,如今却难以割舍这一相伴了大半生的工作!”
作为古琴丝弦制作技艺全国唯一传承人,潘老告诉记者,其实当年和他一起学制弦的并非只有自己一人:“当时我还在学校,就被选中跟着师傅学习制作古琴弦,当时和我一起学习的一共有3个人,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中途都走了。”
记者了解到,之所以半途弃学,多因古琴弦制作学习十分枯燥,日复一日地重复制作,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但是潘老却自得其乐,他告诉记者:自己从1961年开始制作古琴弦,退休之后更是在广大琴友的要求下继续做起了古琴弦。
目前,潘国辉是国内唯一的古琴丝弦制作传承人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潘老的师父正是苏州著名的制弦师方裕庭。六十多年前,方裕庭是苏州民族乐器一厂的一位制弦工人,所制作的丝弦品质极佳,但仅用于二胡、琵琶等乐器。
潘老告诉记者,抗战期间古琴弦的制作技艺曾一度失传,当时的琴人买不到丝弦,得知方裕庭是制弦高手特意登门拜访。方裕庭等人便依据琴书上的传统造弦方法,加以研究,按古书试做,经历多次失败,终于成功制成了古琴丝弦。
方裕庭离世后,作为徒弟的潘国辉一直坚守着这门生僻的技艺。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著名琴家吴景略先生研究发明了钢弦,而丝弦的凝重与古朴却是钢弦所无法企及的,弦的材质也直接影响到琴的音色,丝弦的特点在于韵长味厚、苍古圆润,将古琴清心雅韵体现得淋漓尽致。
最细的丝弦至少要300多根蚕丝组成
昨天下午,记者在潘老的制弦工作室内看到,摆放着各种工具。潘老告诉记者:“别看只是几根简单的弦,制作起来还挺复杂,现在市场上很多弦都是用钢丝制作的,钢丝弦弹出的音有金属韵味,却不如丝弦弹出的声音纯净有韵味,真正懂古琴的人还是会选用蚕丝弦。”
“首先是选材,需要选用蚕丝,选蚕丝时则要选择色泽洁白而且粗细均匀的丝线,只有这样,将丝并在一起才更容易结合成一根弦。”老人说。记者看到,潘老选用的蚕丝非常细,六七根并在一起甚至也只相当于一根头发的粗细!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古琴的七根弦粗细不同,最细的直径0.9毫米,最粗的也才1.7毫米,而七根弦的粗细是有一定的比例,其中最细的要300多根蚕丝并在一起,而最粗的要上千根蚕丝并在一起。
为了提高效率自己设计制弦机器
因为琴弦粗细要求不一,所以最后有道缠弦工序,在做好的弦外缠上蚕丝使得原先的弦变粗,缠不好则会影响音质。潘老告诉记者:“这一步骤也是古琴弦区别于一般弦的地方,缠弦要注意弦的松紧度和均匀度,所以即便缠一根弦都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为解决这一问题,潘老自己画图纸设计缠弦机器,让琴弦制作从纯手工变成半手工。
如今潘老年岁渐高,最让他担忧的是,这绝处逢生的古琴弦制作技艺会再度失传。谈起收徒弟,潘国辉忧心忡忡地表示:“古琴丝弦制作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至少得有十几年的学习和经验才能自己独立制作琴弦,但是由于学习过程十分枯燥乏味,所以现在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去学,也坚持不下来,这是我最担心的。”
不过,让潘老欣慰的是,自己的女儿潘赟在自己的熏陶下也对古琴情有独钟,不但喜欢古琴的弹奏,同时也慢慢地对古琴弦的制作颇感兴趣。
36岁女儿辞去工作跟父亲学制弦技艺
今年36岁的潘赟是潘老的独生女,喜欢古琴,几年前开始学习古琴弹奏。正是由于这样一种对古琴独有的情结,潘赟爱上了古琴的弹奏,同时也对古琴弦的制作颇为感兴趣。
本是公司白领的潘赟在征得父亲同意后,在去年辞去了本职工作,转行跟着父亲学起古琴弦的制作技艺。潘赟告诉记者:“父亲年纪大了,这门技艺需要一个传承人。父亲做了50多年的琴弦,我要继承发扬下去,干什么工作都有辛苦的地方,做一行就该爱一行,这样才能做好。”
如今,潘赟并没有能完全学会父亲那套制弦工序,但她表示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也能出师,得到父亲的全部真传,这样也能让父亲早点“退休”,在家好好休息安度晚年。
不过,潘老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了解古琴弦的制作,让这门手艺得以继续传承下去。朴实的潘老告诉记者:“其实我也不懂得什么申遗,也不想去申遗,但听别人说申遗后能够吸引更多人的关注,所以我就申请了,希望成功后能让更多的人认识并学习这门技艺。”
实习生杨洋本报记者姚一鹤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