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艺术可以救赎生命)
2014年4月14日,美国作家唐娜·塔特凭借《金翅雀》获得第98届普利策文学奖小说类最佳奖项。《金翅雀》自2013年10月出版后叫好又叫座,一直位列美国亚马逊畅销书榜前30名,并被英美多家媒体评为年度最佳小说。普利策奖评委会称本书为“一部美丽的成长小说,人物精致动人,讲述了一个忧伤男孩和一幅名画之间的纠葛,故事发人深省,打动人心”。
唐娜·塔特,美国当代女作家,出生于密西西比州的格林纳达,她在5岁时写了第一首诗,13岁时在密西西比州的一份文学评论杂志上发表了第一首十四行诗。1992年,小说《校园秘史》的出版震惊了文坛。评论界认为,《校园秘史》充满悬疑,探寻了人类罪恶的本性,并对古典与当代的价值和哲学作了比较,是一位天才作者的闪亮登场。2002年,随着《小友》的出版,唐娜·塔特证明自己并不是昙花一现的小角色。评论家们高度赞扬了这本小说,认为它具有散文的文风,人物性格鲜明,叙述紧凑而绵密。
小说主题:艺术使人自我拯救
小说《金翅雀》的故事发生在维多利亚时代,虽然开篇就是圣诞节,故事却为悲伤情绪所包围。主人公西奥·德克尔正躺在拉斯维加斯的旅馆房间中慢慢腐烂,高烧和毒品令他浑身汗水。他恐惧离别却也恐惧寻求帮助。唯一的慰藉是他深爱的母亲在梦境中与他的短暂相聚。14年前,8岁的西奥和母亲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受恐怖袭击,母亲不幸罹难。混乱中他安慰一名濒死的老人,奇怪的是老人却恳求他带走荷兰名画“金翅雀”,而这也是他母亲最喜爱的作品。这幅画的作者卡尔·法布里蒂乌斯(Carel Fabritius)是伦勃朗才华横溢的学生,死于一次火药爆炸,年仅32岁。
这本书讲述了西奥此后10年的生活。在这些痛苦的日子里,西奥紧紧抓住母亲留下的纪念品——金翅雀,这也是他自身风雨飘摇的生存象征。如同狄更斯那些最好的作品,这本小说中亦充满各种意外事件与鲜明的人物。小说的核心是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艺术都能让我们通过超越自我而拯救自我。《每日电讯报》书评人提姆·马丁说,这是一部难得一见的“狄更斯式小说”。
《金翅雀》的出版与唐娜·塔特第二部长篇小说《小友》隔了11年。塔特从事写作30年,迄今才出版了3本书,但这3本书却足以让她成为著名的当代美国作家。她的写作可谓重拳出击,每一本书的出版都受到广泛好评,而她本人对读者来说,却几乎是个谜。
慢工出细活:每隔10年才出一本小说
唐娜·塔特生长于美国密西西比,用她的南方老乡郝思嘉(Scarlett OHara)的话说,塔特这样的作家会让其他作家嫉妒发狂。塔特阅读广泛,她能背诵整首长诗和大段法国小说段落。现年49岁的塔特,长相精致,娇小玲珑,脸色苍白,肌肤无瑕,五官凌厉,留着一头黑色齐耳短发。人们说,这位未婚女子有着时尚女魔头安娜·温图尔(Anna Wintour)与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的气质结合。当她看着别人时,绿灰色的眼里有着强烈的质问感。她描述自己的眼睛“像一只鹰”。她对自己充满信心,因此每隔10年才出一本小说对她来说并没有困扰。
她的这本新书引起了评论界的广泛好评,但对她来说,这本书的完成,意味着把书以及她自己推入不断解释的痛苦中。
“好多人问我,你为什么不写得快点?我尝试过,希望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做到。但那样的工作方式对我来说是不自然的。每三四年赶出一本书,对我来说非常痛苦。如果我在写的过程中没有感觉到乐趣,人们阅读时也不可能感觉到。”塔特说她不喜欢接受采访的原因之一就是,关于她的作品,她说得越多,似乎显得越假,离真相越远。
“当人们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做或那么做时,你似乎不得不编造出一些理由来。但真正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给出的最好答案,就是背诵出吉卜林的座右铭:漂流,等待,遵从。
塔特说,自己写,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沉浸式的体验”——写那种可以让自己沉迷其中的书;进入一个迥异的世界,即使是你的母亲呼唤你,你也充耳不闻。
整本书:围绕一只漂亮小鸟的图画
狄更斯风格的《金翅雀》源头要追溯到塔特童年生活的密西西比州的格林纳达。5岁开始写作的塔特会在《国家地理》杂志上剪下一匹斑马或者孩子的照片,然后写一个关于照片的故事。“我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写作,围绕着图片来写。”塔特说道。她在完成了《金翅雀》才意识到这一点,因为这本书就是围绕着一只漂亮的淡黄色小鸟的图画。
青少年时期的塔特在当地一家图书馆工作,几乎读遍了里面所有的书籍,特别认真地阅读了19世纪的小说。塔特说道,“我是孩子时,就阅读了很多狄更斯作品,长大之后这些书籍就融入了我体内。”
塔特说,她最深层次的满足来自雕琢一个句子——正确的词,适当的比喻。她可以几个小时乐在其中地琢磨一个逗号的位置。
她的书都堪称大作,但她描绘自己是“一个微型画画家——用一枝眼睫毛大小的画笔,创作一幅大型壁画……这也是我出活慢的原因”。
书中对于拉斯维加斯的描写篇幅长且详细,塔特一气呵成流畅地写作下来,读起来并不会感到无聊。这里大段细节推动故事情节从一个悬疑的开头,从容不迫地展开到了故事中间浓墨重彩的部分,最后在阿姆斯特丹达到高潮。不过,阿姆斯特丹的部分仿佛是从另一本完全不同的小说中嫁接过来,或者像嫁接自一个有文化又时髦的独立小公司制作的犯罪电影。不过这一点脱节对于整部小说来说白璧微瑕,我从头到尾都沉浸在阅读的喜悦中。
“金翅雀”这幅画对主人公西奥来说意义非凡:这是一份令他心慌的财产,一个令他害怕却闪闪发光的秘密。“金翅雀”就算被西奥藏进了仓库,也还在折磨着他。小说末尾,西奥再一次抚摸这幅画。他难以置信地用手指勾勒着画框,“如同多疑的托马斯怀疑耶稣手掌上的钉痕”。最后尼采的名言如同一句碑文,“我们拥有了艺术,才不会为真实而死。”从小说一开头,我们就知道西奥最后死去了;而画家笔下脚上锁着链子的小金翅雀,不可能是谁的救星。
(文章来源:江西日报 文/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