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ulf Treu.669 Auction,2019
Rudolf Budja Gallery.$50,000
对大多数人来说，第一次涉足艺术品拍卖会是充满困惑和恐惧的经历。在佳士得、富艺斯和苏富比等著名拍卖行的大厅里，存在着一套非常独特的礼仪和规则，而其中的一些会比其他的更为“显眼”。这一点在从线下到线上的转变中变得更加明显——现在，不再有友善的邻座会帮助你解读正在发生的一切，而从其他赴会买家那里学到几招的机会也不复存在。虽然人们会普遍认为，拍卖目录（auction catalogue）或许可以提供一些解释与指导，但当人们真的翻开目录却会发现，上面的特殊符号几乎和洗衣符号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然而，对潜在的买家而言，其中至少有六七个拍卖目录符号可以帮助驱散迷雾，阐释拍卖价格的形成机制。
这些“象形符号”通常可以在目录或在线拍品描述中的估价旁边找到。与作品的出处（provenance）一起，目录符号也是了解作品价值最有用的工具之一。要发现它们的真正含义，可能需要翻阅拍卖图录末尾或开头的细则，或是浏览拍卖行网站的“常见问题 ”页面。在更为精细的数字拍卖目录时代，解码符号的含义变得稍稍容易了一些。但熟悉这些符号、了解其中蕴藏的关于未来销售情况的信息，仍然大有裨益。
Sotheby’s evening sale of post-war andcontemporary art in New York in May 2019.
Photo courtesy Sotheby’s.
对“拍卖底价”毫无保留
彻底了解 “底价”（reserve）在拍卖中的含义，不失为解码拍卖符号的第一步。有底价的拍品意味着，该拍品有一个最低竞拍价。如果竞拍者没有达到最低竞拍价，寄售人便不必将作品出售给出价最高的人。底价一般是未知的，但业内一般认为，几乎所有的拍品都有底价。因此，没有底价的作品都会标上一个“•”号。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拍卖行给出的预估价是多少，作品都会卖给出价最高者。
举例来说，在没有底价的情况下，一件预估价为10万至20万元的作品，可能会以5万元成交。但如果有底价，而且设定为7万美元，那么这件作品就不会以5万美元的价格卖给出价高的竞拍者，而是会回到寄售人的手中。有了底价，就能保证寄售人不会以低于他们自己和拍卖行专家认定的价格“挥别”自己的作品。因此，如果你在拍卖目录中看到几个“•”符号，便可以预设，拍卖的净收益可能会大大低于拍卖行的净预估价。
Gavin Turk.We Are One, 2014.
CCA Andratx Kunsthalle
稳妥的赌注
另一种确保艺术品销售价格安全的方式，是为其提供担保（guarantee）。担保的类型共有两种：一种是来自拍卖行本身的担保，另一种是来自第三方的担保。简单来说，拍品担保的意思就是，无论在竞拍过程中拍品能否达到某一特定价格，拍卖行或第三方都同意为其支付该特定数额的费用。担保人（guarantor）将承担一件作品未达到担保最低价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这件拍品将被转卖给担保人。此类拍品以一对符号为标志：富艺斯和佳士得拍卖行用“°”表示由拍卖行担保的作品，用“♦”表示由第三方担保的作品；苏富比拍卖行则仅用“°”表示所有担保拍品。大型夜场拍卖会的顶级拍品通常都会有担保，从而确保拍卖会的总净收益至少达到最低门槛。对特定拍品进行担保不仅是一种保障，也是一种赌注。如果拍品最终的成交价高于其担保价，寄售人便必须与担保人平分收益。
Jeremy DellerDon't Worry Be Angry, 2017.
Photo by Nicholas Prakas,Courtesy of Creative Time
与担保类似的是“不可撤回出价”（irrevocable bid）。此类出价以符号“⋑”表示，是指在拍卖会前商定的对作品的不公开竞价。第三方担保和不可撤回出价之间的区别虽然很小，但却很重要：如果拍卖会上看到竞拍价格超过了不可撤回出价，那么提出不可撤回出价的一方就可以兑现这一积极走势。根据富艺斯的网站所称，“支付给不可撤回出价者的补偿可能是固定费用、或有费用（contingent fee），或是两者的结合。”
因此，如果你在拍品的图录条目上看到这些符号中的任何一个——“°”、“♦”或“⋑”——就可以确定，这件作品一定将被售出，无论是通过担保回到拍卖行手中，还是花落担保作品或对作品提出不可撤回出价的第三方。但问题是，为什么第三方担保人会选择为一件可能卖不出去的作品承担经济风险呢？通常情况下，这些担保人都想要与拍卖行建立工作关系，而此举可以为财务上的可靠性树立一个良好的先例。
Rudolf Stingel’sUntitled(2009)at a Sotheby’s sale preview.
Photo by Vickie Flores / InPictures via Getty Images.
当拍卖行成为寄售方
还有其他一些符号可以提示买家，拍品是由拍卖行还是由第三方提供资金支持。如果拍卖行对某件拍品享有经济利益，也就是说，拍卖行拥有该作品的部分或全部所有权，那么该拍品将被标上“Δ”的标签。例如，如果一件由拍卖行担保的作品在拍场上的表现令人失望时，该作品会以担保价出售，拍卖行便顺理成章成为了作品的主人。几年后，你可能会看到同一件标有“Δ”的作品再次出现在拍卖会上，因为拍卖行决定再次出售这件它所持有的拍品。
尽管如此，三家主要拍卖行在一件事上的标记方式却各不相同：当某位对拍品有直接或间接利益，也就是可能知道其底价的人决定参与竞拍时，佳士得会使用目录符号“¤”，苏富比则使用 “v̲”标记；而在富艺斯，拍卖师会在拍卖开始时宣布这一点。这可能意味着出售拍品的遗产受益人正在参与竞拍，抑或拍品的共同所有人正在通过竞拍成为作品的唯一所有人。“¤”、“v̲”和“Δ”符号均是可靠的线索，借此你可以看出一件拍品的拍卖历史，洞悉幕后达成的拍价协议。
Jessica Craig-Martin.Art Supplies
Nathalie Karg Gallery
如果在美国和中国以外的拍卖会上竞拍，你可能会偶然发现最后一个重要的符号，那就是艺术家转售版税权（resale royalty rights，即佳士得的“λ”、苏富比的“⊕”和富艺斯的“♠”），亦被称为“追续权”（droit de suite）。该权利在世界最大的中美拍卖市场中尚未成为法律的一部分，但在存在该法条的国家，二级市场上出售的作品均需要向创作艺术家支付版税。据佳士得网站介绍，该行“将向买家收取相当于转售版税的金额，并将其转交给相关的收款机构”。该版税是从落槌价中计算出来的，因此买家的佣金（buyer’s premium）并没有计入这一金额。佳士得也规定，版税不计入拍卖行的估价之中。目前来看，约有80个国家向艺术家提供转售版税。
掌握拍卖行的符号和术语是一条极为陡峭的学习曲线。每年有数十亿美元在艺术品拍卖系统中流动，而这些钱究竟如何分配，绝非一目了然。拍卖符号可能看起来难以理解，但它们可以成为藏家的钥匙，使其在一件拍品落槌之前就得以知晓这场拍卖将会将如何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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