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艺术史时,你会发现有些东西是缺失的,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说,古代人似乎没有描述天空颜色的词语。蓝色?他们并不使用这个词语。当然,这只是本文的一个论点。
几年前,我广播实验室(我与同事共同主持的一档广播节目)的一个同事看到了威廉·格莱斯顿的一篇论文!威廉·格莱斯顿是19世纪60-90年代的英 国首相,也是荷马的狂热爱好者。他非常喜欢荷马的作品,总是反复研读。出于一些现在仍不清楚的原因,格莱斯顿对诗人关于颜色词的使用产生了好奇。他先后翻 阅了《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记下了书中每一处使用的颜色词。令他吃惊的是,尽管他找到了许多黑色、白色以及一些红色、黄色和绿色的词语,但是始终没有 找到描述蓝色的词语。
在荷马的作品中,天空不是蓝色的,海洋不是蓝色的(它们是酒暗色),而且似乎没有人拥有蓝色的眼睛,哪怕是众神。当记者Tim Howard向我们展示格莱斯顿的论文时,我们觉得还是复核下的好。我们找到知名的语言学家、古文献学者Guy Deutscher,他在广播节目中告诉我们,“格莱斯顿是正确的……”
Guy Deutscher:在荷马的诗作中,没有描述蓝颜色的词语。
Jad Abumrad(我的主持搭档):他从没用过蓝色这个词语?
GD :没有
JA:一次都没有?
GD:没有
接下来,事情变得更加奇怪。Howard找到文献学者Lazarus Geiger,他查阅了古代的中国文献、南亚的吠陀诗集、古老的冰岛传说以及《圣经》,结果无一例外的发现,这些古代典籍中均没有出现蓝色这个词语。
为何没有蓝色这个词语?
绘图:Robert Krulwich
为什么呢?我们的广播实验室节目探讨了不同的理论,最合理的解释似乎是,最蓝的东西——天空总是无处不在,古人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当然,他们也一直在看天空,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与其它东西区分开来,因此没有为其赋予专门的描述性词汇。普遍存在使其变得不显眼。
过了很长时间,蓝色颜料发明以后(发明于埃及),“蓝色”才成为一个描述性词汇。
另一个缺失的事物
上述内容都是我们的猜测。现在,我发现另一个古人一直都能看到却没有描述过的东西,这个物体甚至更为常见和普通。
我说的是植物。
我们先来看一看可追溯到4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艺术家描绘的洞穴壁画。不管是在西班牙、法国,还是全球其它地方,科学家都发现过洞穴壁画,如今总数已达成百上千。你都看到过哪些画作?
Richard Mabey在自己的新书《植物与人类的历史》中提到,洞穴壁画中一般会出现“飞驰的骏马和北美野牛”、驯鹿和牛,偶尔还会出现犀牛,总之就是能够为人类食用、追逐或者钦佩甚至崇拜的动物……
然而,尽管这些动物都生活在平原或森林中,以植物为食,Mabey却没有在壁画中发现令人信服的草的形象,也没有鹿用鼻子触碰类似叶子、在灌木丛中 吃草的画作。旧石器时代艺术中没有出现过叶状的物体或灌木。Mabey的朋友Tony Hopkins是一位生物学家、画家,他花了20年时间描绘全世界各地的岩画。Mabey写道,“我从未见过真正能够代表植物的古代岩画。”岩画中一直没 有植物,“直到旧石器时代结束5000年后,中东地区开始出现农业时才出现。”当然,在商业的岩画中,植物一直都有。
非商业角度的解释?
Hopkins称,或许古代人觉得动物更生动鲜明,“更具活力。”(毕竟,动物与人一样,也会经历出生、与配偶结合、繁殖和死亡的生命历程。植物的生命周期更为神秘,可能不值得迷恋?)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多个世纪以来一直没有人在岩壁上绘画植物。这段空缺时间似乎太过漫长。因此,本着通过例外证明一个定律的精神,Mabey为我们展示了一幅画作:一个雕刻在骨头上的疑似植物图像。
这幅画作发现于法国吉伦特派地区的一个洞穴中,可追溯到公元前15000年。他表示,这幅画作中“很可能是一种特定的、甚至可辨认的花。”
嗯。现在我正看着这幅画,并尝试以Mabey的角度来看这幅画:图中右侧茎上伸展出的可能是4朵花……我们拉近了再看:
他表示,这些可能是“越桔或岩高兰浆果的一个分枝的形象。”4朵花,两两向左,两两向右。我认为可以将其看作花朵。当然,也就是一小会儿。因为如果 我一眨眼,它们就变成了嘴张开的昏昏欲睡的鸟的形象。因此,我不能确定这是一幅“令人信服”的植物画作。Mabey也无法肯定。他也承认,有时很像“鸟的 头和颈。”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的祖先会吃浆果和水果;会采集草铺床;会观察动物放牧;也会凝视森林、草地和山峰;采集的食物也不比猎取的肉食少——然而却出于某些原因,选择不歌颂其生计的来源!
猎人们猎取的动物最终上了他们神圣的墙壁。采集者们采集的食物却……什么?被遗忘了?毫无兴趣?抑或像蓝色一样,如此的普遍以至于没人愿意注意?
话说,这真是一个令人好奇的遗漏现象。
来源:华夏地理 译者:流浪狗 作者:Robert Krulwi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