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光绪以来,随着清朝对外开放门户,中国艺术遇上步向现代的历史机遇,尤其沿海地区,更成为东、西方文明频繁碰撞的交汇地带;广州由于自雍正、乾隆年间即作为大清帝国独口通商的唯一门户,使得岭南地区即便处于中国整体上最闭关自守的时期,依然保持高度开放、勇于闯荡的社会风气,华人现代先锋当中,粤籍人士表现殊为瞩目;论对中国本土影响最大而成就最高的,更当数旅法系统的林风眠(广东梅县人)及旅日系统的丁衍庸(广东茂名人)及关良(广东番禺人)。
这三位被后世称为「广东三杰」的现代大师,不仅兼善油画和水墨,更与全国从北到南最重要的艺术院校密切相关,让现代主义种籽在风高浪急的二十世纪广被中华,对中国现代油画的发展与传统水墨的革新,都堪称里程碑式人物。
3月31日举行的「现代艺术晚拍」将难得齐集三位大师的顶尖作品,让藏家可以饱览其同中见异、异中有同的艺术风采。
关良
关良《褒城石门洞》
1950年代作,油画画布,79.5 x 58 公分
估价:3,000,000 – 5,000,000港元
关良于同一题材之《石门洞》画作前
关良足迹遍布华夏,写生风景亦成为他贯彻一生的创作主题。考良公风景作品,无论水墨油画,多取一隅之景,采集近、中距离景物入画,可见艺术家习惯定点写生,与观众分享自己的切身视界,而《褒城石门洞》则可谓良公唯一的大山大水油画作品,展现汉中褒城的奇险风景。面对如斯雄奇景观,关良在本作亦一改构图习惯,立足褒水一端观察远方对岸,以将险要的山势全景尽收眼底,画布亦以直立形式呼应国画中堂,让远景的山峰矗立于正中,将观众视线率先聚焦于上半,再沿着驿亭栈道顺势而下。良公为人温润如玉,作品素以不火不燥的气质著名,然而面对雄奇风光,下笔亦不禁豪迈壮阔起来,写下如此风景绝唱。
丁衍庸
丁衍庸《仕女坐像》
约1970年代作,油画画布,91.2 x 60.7 公分
估价:6,000,000 – 10,000,000 港元
丁衍庸于七〇年代作的《仕女坐像》融合肖像与静物主题,本来已属罕见,画面当中更是囊括了丁公对于秦玺汉印、商周甲骨文等古物之研究成果,丰盛的构图集结各脉之精髓,并埋下伏线,让知音之人逐寸破解他的造型密码:仕女的纯白衬衣上那小鸟模样,彷似青古铜器上烙印的动物纹饰,若翻查丁衍庸的玺印集,亦会发现其形象正如他常刻印使用的「丁鸿」肖形印章;而在桌面的陶器上,则呈现秦汉器物常见的古代马车纹样;右下方的签名又具甲骨文和象形文字的图案特征,增强作品的金石气韵,亦巧妙呼应了国画题款之习惯。这些看似南辕北辙的元素,聚集于同一画面中,反而显得融和又统一,实属本作的魅力之处。
林风眠
林风眠《万菊竞香》
约1970年代作,彩墨纸本,68.5x 68.1 公分
估价:3,000,000 – 5,000,000港元
林风眠爱花,不仅画花,还种花、养花,不论环境多艰苦,他的生活中都必须有花;他笔下的花卉,品种繁多,姿态各有千秋,有的缤纷热烈,有的素雅沉静,但都洋溢着生命之活力。林风眠秉持追求东西融合之赤诚,推陈出新,以中国山水之笔墨营造西方油画之质感,在《万菊竞香》中描绘了一幅花团锦簇、大气磅礴之美景。如此百花鸣祥,争芳斗艳的画面让人联想到清朝干嘉盛世流行的「万花不露地」瓷器风格,盛开之百花,寓意吉祥呈瑞、四海升平。画中无处不在之「满」,是林风眠饱满的精神世界之映射:抒发壮怀激烈之远大志向,满载他对中国蓬勃发展之美好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