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曹原
预展、讲座、论坛、私洽……尽管北京第二轮春拍的各个拍卖行对藏家展开多渠道的浸透式营销,却也没能改变艺术市场在盘整后严谨慎微的氛围,市场资金短缺,新买家望而却步,几场拍卖走下来不难发现,天价寥寥。
不过,拍卖行从征集到学术引导、艺术体验,虽然没能点着艺术市场的整体热情,却引领艺术市场走向一个更趋于理性成熟的方向——买家出手谨慎,普品价格适中,高价都源于经典,书法风头出尽。
现当代高价来源于经典
私人收藏专场受追捧
好成绩来自质量好、来源清晰以及有特殊意义的拍品,这一点在春拍的现当代板块表现尤为突出。从推出私人收藏专场的匡时和保利来看,两场拍卖都获得100%的成交。
匡时的八件作品成交额逾5623.5万元,均来自中国当代艺术顶级收藏家张锐,分别是中国最知名的当代艺术家的早年重要作品,并多次参加国内外具有影响力的学术展览。其中七件拍品均高于此前最高估价成交,方力均的《1988.No.7》在估价区间成交;赵半狄创作于上世纪80年代末的作品《鹦鹉和扇子》以680万元起拍,最终以1035万元的成交价成为本场冠军,这件作品2005年第一次拍卖时成交价为96.8万元。
匡时拍卖董事长董国强向记者表示:“当代这块今年的成绩已经是匡时成立以来的好成绩了,当然跟张锐收藏有关,跟整个市场整体情况差不多,市场虽缺资金,好东西大家都知道不会再出来,再缺钱也会买,普品这次不买下次还有机会。”
在保利来自山艺术的拍品中,罗中立的《春蚕》以及程丛林的《码头台阶》最引人注目,这两件作品被视为博物馆级的经典之作,《春蚕》以4370万元刷新个人拍卖纪录,另一件“姊妹篇”则在去年香港佳士得秋拍中以4940万港元由龙美术馆竞得。程丛林的《码头台阶》同样以2875万元的价格刷新个人纪录,由藏家张小军购得。
对此,保利拍卖执行董事赵旭表示,罗中立的代表作是中国美术馆藏的《父亲》,而《春蚕》是为了表达对母亲的感情,罗中立创作的三件《春蚕》中,较早一件被龙美术馆收藏,这次保利拍卖是第二件,也是参加展览最多的一件,另一件尺寸较小的被艺术家自己收藏。
此外,与私人收藏专场“白手套”的成绩相比,其他拍品显得毫无亮点。在保利拍卖中,曾梵志的大尺幅作品《无题07-10-8》和《面具系列No.5》都以低估价成交;两件张晓刚的作品,一件流拍,另一件以最低估价落槌。同样,写实作品中艾轩的《若尔盖的早春》以及王沂东的《烙煎饼的女孩》分别以最低预估价和低于预估价成交。
在最早结束的苏富比[微博](北京)拍卖结果来看,全场最高成交拍品为赵无极的《夜之森林》,以3600万元拍出,这件作品是赵无极上世纪50年代“甲骨文[微博]时期”的重要作品,吸引了当场六位藏家的竞投。但除此之外,同场赵无极的其他作品却流拍了3件。拍前同样被看好的王沂东《山里的新娘》仅略高于预估价以900万元落槌;刘小东的《家庭聚会》、周春芽的山石系列《山石与云烟》以及毛焰、刘丹等艺术家的作品都在预估价内保守成交,甚至没有达到低估价。
从这些信号可见,市场已经趋于理性,普品难以逃脱“低预估价成交”的命运,在好东西不多的现状下,精品的出现往往备受追捧。拍卖行的专场设置,对藏家进行细分化的维护后,有特色、有体系的重要私人收藏成为藏家信任追捧的对象,最大原因在于其藏品来源真实可靠,拍品来自著名收藏家之手,拍品整体水平高,作品有序可循,并有特殊意义。
收藏家蒋再鸣向记者表示:“经典作品还是被藏家追捧,这些私人收藏的重要作品以后如果再次流通,不管在哪家拍卖公司都会拍得很好。”
董国强总结称:“主要还是跟征集和作品有关,也跟作品的估价有关,要看拍卖公司跟委托方谈的价格能否符合市场整体状况,有些东西是好,估价高也卖不掉,高估价在今天的市场很难接受,有时候作品流拍并不代表作品不好,跟拍卖公司给出的估价有很大的关系。”
近现代调整强度大
书法作品大放异彩
与前几年拍品屡创天价的火爆行情相比,还未完全走出持续两年调整行情的书画板块在今年春拍中更是整体表现平平,但值得市场关注的亮点是,来源清晰、著录明确的古代书画仍然是市场追捧的稀缺资源。
备受藏家关注的嘉德“大观”专场中,黄宾虹《南高峰小景》估价为1200万-1800万元,最终以6267.5万元成交,创黄宾虹画作拍卖价格新纪录。陈少梅1945年作《西园雅集图》以2127.5万元成交,创画家作品拍卖价格新纪录。引起市场热议的是,“大观”专场的18件拍品成交率仅为61.11%,今年嘉德估价最高(4500万-5500万元)的赵孟頫《致宗元总管札》却最终流拍。保利春拍的中国古代书画夜场上,估价最高——5000万至6000万元的明末清初陈洪绶《花鸟册页》(十开)以3800万元起拍,叫价到4900万元便无人应价,也落得流拍的命运。
收藏家马德光和蒋再鸣分别向记者表示,从今年春拍现场情况来看,确实没不温不火的状态。蒋再鸣称:“市场调整的强度比较大,尤其是近现代的板块,不能说价格有回落,就是大众的、普通的作品也没有卖到好的价格。另外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这些大师们的商品画,现在市场情况不好。”
市场还有一种普遍观点认为,《功甫帖》事件对古代书画的行情起到很大影响。但书画收藏家朱绍良却认为:“《功甫帖》对古代书画的影响会有,但是没有传说的那么严重。今年春拍的表现受很多因素的影响,包括选货结构,比如嘉德夜场拍卖,夜场选的东西在编排上有一些问题,而且把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放到了日场,也影响了夜场成交。”在朱绍良看来,嘉德今年古代书画日场夜场加起来的成绩和以往的实际水平差不太多,交出了还算不错的成绩单。
蒋再鸣表示:“古画只要来源清晰、著录明确权威的作品都能卖上好价格。说明艺术品收藏还是在稀缺性上做选择。”
而在今年一直被媒体称作“黑马”的书法,确实在春拍中大放异彩。只是在市场人士看来,书法真正意义上并不能被称作“黑马”。近两年,书法作品在艺术市场上稳步上升,今年的好成绩多在于拍卖公司征集的高质量书法集中出现。
嘉德春拍中以1725万元成交的《大盂鼎铭文手卷》,创下黄宾虹书法类作品的最高纪录;紧随其后举行的“一代书圣于右任”专场中,138件书法作品悉数成交。保利一幅八大山人的《草书七绝诗》经过数轮竞价,最终以3450万元成交,创下艺术家本人的书法拍卖最高纪录;两天后,匡时首次推出的“畅怀”书法夜场更是惊喜不断,最终以1.14亿元总成交额落槌,成交率高达91.3%。
董国强称:“今年春拍整体市场情况基本是持续去年行情,还算是平稳,没有大的惊喜,就是书法在这些年一直都在稳定上涨,书法的市场相对来说理性、健康。”
同样,在收藏家马德光看来,书法前几年一直处于市场低谷,今年表现好也属正常,“嘉德的黄宾虹、保利的八大山人,匡时的吴昌硕、林散之对联,都是这些年拍卖市场所见他们最好最大、来源清晰的作品,是业内一直收藏这类作品的人买的,出现这种价格很正常,今年集中出现这么多好的书法,是因为现在大家都没有好画拿出来,所以这些好的书法能出现好的价钱。拍卖公司还是在想办法推动、维护市场,只要有好东西,市场不会差。”
早在今年春拍前,蒋再鸣便向本报记者透露,文人书法会是今年春拍的热点。春拍过后,蒋再鸣再次告诉记者:“今年实际上和拍卖公司的策略有关,并不是大家所说突然崛起的黑马,只是今年集中出现而已,藏家以前都关注在近现代,现在稍稍有向书法转移的趋势。”据蒋再鸣多年市场观察得出的结论,他并不认为这种转移百分之百的代表藏家对藏品文化内涵的诉求,“这种看上去对文化的追求只是表面的,毕竟高价的这些书法作品在形式上已经是极品,尺寸大、章法特殊、内容特殊的卖得比较好而已,其他一般的书法作品也就是比往年稍好一点。”
不过,蒋再鸣相信,书法市场在这两年作品的拉动下整体会比过去好,“好字卖不过烂画”的说法在不久就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