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人往往知重旧拓墨帖,而不知拓摹更可贵,夫梁武帝与陶隐君去右军时不过二百年,又精鉴赏,其论乐毅论已不能分真与摹,时拓摹之精,可概见矣。迄贞观间汤普彻、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等供奉拓书,尤极其妙。《稧帖》摹本,出其手者,动值钱数万,而欧楮临摹入石之说,武平一法书记,何延之《兰亭记》皆无所见,恐出后人臆造。此本之矜贵,亦在其为唐人拓摹,但其摹法已兼临写。前辈云,唐人往往以临为摹,盖不止专于形似之末,并务神理之仿佛,不得不由此法也。
唐初真书,群推欧虞褚三家,皆出右军,或谓欧导别源,私淑北碑者,非也!今以三家书与此本真书对照,永兴有此雍容而无此清妍,勃海有此峻整而无此温润,河南有此妩媚而无此端雅,其草书寓变化于谨严,非过庭以下所企,则杨星吾已言之矣。
平田寺敕书,凡磔法末笔一顿,以往再拽毫尖,如锥颖破囊,亦仿此本文字被字等末笔,可为当日此本转抚致盛之证。
顷小川君将玻璃板印行此本,以颁同好,圣华房主人董其事既成,予因条举鄙见,以付其后云。
大正元年十二月十日内藤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