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得拉巴尼扎姆项链,印度,公元1850-1875年
从时间范畴来说,人类佩戴珠宝已经有6000年历史,自古以来,人们便有将名贵宝石镶嵌成珠宝,用来装饰、护身以及彰显社会地位的习俗。一件件精巧别致、设计独特的珠宝呈现的不单纯是华贵的物料,更重要的是凝聚着让人内心感动的精神力量。无论哪个年代,无论哪个民族,人类几千年来始终都在努力通过智力劳动把自然馈赠转化为极具创造力的艺术品,并臻于完美。
前不久,因收罗众多顶级印度宝石和珠宝以及灵感源于印度的珠宝而广为人知的阿勒萨尼收藏带着他们的重要收藏进入故宫,为中国观众带来两个精彩的展览:“铭心撷珍——卡塔尔阿勒萨尼收藏展”之“瑰丽梵星:印度高级珠宝展”和“皇室臻选:艺术珍品展”。
其中,“瑰丽梵星:印度高级珠宝展”展现了从莫卧儿王朝至今500 年间印度的珠宝艺术,以及灵感源于印度的创作珍品。
头巾配饰,印度,约公元1900年;夹扣:卡地亚,巴黎,公元2012年
纳瓦纳加尔红宝石项链,卡地亚,公元1937年
从印度河文明时期起,印度就孕育、发展了独特的珠宝制作技艺和风格,至今仍是世界最重要的珠宝产地之一。对珠宝的崇拜渗透进印度文明的方方面面,印度教和佛教经典中,诸尊神、佛、菩萨均华服璎珞,无比庄严。梵语文献中,古印度人将钻石、珍珠、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锆石、托帕石等9 种珠宝比拟为9 颗 星 球,认 为由这“九 珍 宝(navaratna)”组成了宇宙。与中国传统文化赋予玉石丰富的寓意相似,印度人也同样认为不同种类的珠宝能给人带来辟邪、解毒、开运等利益。
羽饰 ,巴黎麦兰瑞,公元1905年
阿勒萨尼收藏基金会收藏的印度珠宝,始于1526年,帖木儿王子巴布尔(Zahiral-Din Muhammad Babur)击败洛迪苏丹(Sultan Ibrahim Lodi ),即大名鼎鼎的莫卧儿帝国时期。这是整个印度珠宝历史上最重要的发展阶段,巴布尔的继任者胡马雍(Humayun)酷爱波斯艺术,将大批工匠自喀布尔聘请至印度,为印度艺术注入了新的风格。而之后的阿克巴大帝(Akbar)和沙 · 贾汗(ShahJahan )则把莫卧儿帝国对珠宝的迷恋推到顶峰,当时的王室是最重要的珠宝制作赞助者,也热衷于在珠宝上刻下自己的名款。我们今天能够想见典型的印度珠宝风格,就产生在莫卧儿时期。莫卧儿帝王名义上在1858年才告消亡,但实际远在此前,欧洲各国已经通过通商、殖民,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审美风尚带进印度,在印度王公和欧洲人的生活中体现出双向的影响。1876年,维多利亚女王宣誓成为印度统治者后,印度珠宝更明显的体现出英伦风尚。这些不同时期的不同风格,在本次展览中都有很好的体现。
羽饰,保罗・伊里布设计,罗伯特・林泽勒制作,法国,公元1910年;祖母绿:印度,公元1850-1900年
虎眼头巾配饰,卡地亚,伦敦,公元1937年
在整个展览中,这些瑰丽的珠宝展品仿佛一扇扇可以穿越时空的窗户,让现代人看到已经消失在历史深处的人文景观。比如“沙・贾汗短剑”,这把短剑的剑柄展现了莫卧儿玉石雕刻的高超水准。男孩头部的处理手法独特,显然是受到了欧洲雕塑的影响,可能是模仿印度葡萄牙人的“好牧人”基督雕像而来的。雕刻剑柄的工匠身份未知,既可能是印度人,也可能是欧洲人;为莫卧儿宫廷服务的几位欧洲宝石工匠中很可能有人至少参与了剑柄的设计工作。短剑刃上刻有沙・贾汗的头衔,另外还镌刻有伞和鱼,二者皆是王权的象征。还有一枚祖母绿头巾配饰,中间的祖母绿镶嵌于采用多面形明亮式切割的钻石框架内,这种镶嵌工艺既反映出这一时期欧洲首饰设计的风格,也表现出西方的影响力正在与日俱增。配饰所用宝石既没有衬箔,也没有为典型的印度封闭式镶嵌工艺所禁锢。这件装饰品具有双重功能:移去羽毛装饰时可兼做臂饰之用。
杯,印度北部,公元1660-1680年,底足上有银质支撑环,刻有汉字和一个“璞”字刻印,“璞”意为“未琢之玉”,以及一首乾隆皇帝于1756-1794年间所作的诗
展览中另一件比较重要的作品为纳瓦纳加尔红宝石项链。这条项链是20世纪珠宝首饰的巅峰之作,代表着卡地亚和印度王公风格碰撞的一个高峰。项链是纳瓦纳加尔王公迪维加辛吉于1937年委托卡地亚设计的,选用了由纳瓦纳加尔前一任王公拉吉特辛吉(知名的宝石鉴赏家,雅克· 卡地亚的朋友)所收集的一组特殊的经椭圆形切割和长角阶梯形切割的缅甸红宝石。印度独立后,项链被送回到卡地亚进行转售。为印度王公而设计的原始样式经过了修改,使之更契合女性的体形,后面的单颗红宝石线条大为缩减。洛尔· 吉尼斯夫人曾在1966年参加杜鲁门· 卡波特在纽约举办的黑白舞会时佩戴过修改后的项链。
笔盒和墨水瓶,德干或印度北部,公元1575-1600年
还有用于宣传海 报中的羽饰,自1867年以来,麦兰瑞(Mellerio ditsMeller)一直都使用孔雀图案,这种图案为蓝色与绿色的结合创造了条件,这在当时的欧洲珠宝中是不同寻常的。对法国异常崇拜的卡普塔拉王公贾加特吉特· 辛格1905年在巴黎时购买了这件羽饰,在他年轻的欧洲妻子阿妮塔· 德尔加多的肖像画中可以见到它。
玫瑰水喷壶,印度北部,公元1675-1725年
故宫博物院的院长单霁翔先生曾在展览的祝辞中说道:“这些珠宝是几个世纪以来印度王公审美品位的物质体现,繁冗复杂的装饰风格、光怪陆离的宝石色泽,或纤巧、或凝重、或奔放,浓郁的南亚风情跃然而生,让人看到蒙古后裔统治时期的印度美学和工艺,还看到英国殖民带来的西化影响。”如果珠宝会说话,所表述的应该也是上述的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