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第伯(Wayne Thiebaud)因为蛋糕而出名,但他不是糕点师,而是一位波普艺术大师。第伯使用像糖霜一样厚的颜料,重构了美国人生活中的糖果,街道和山峰。 现在,当艺术家准备庆祝自己的100岁生日时,适时到来的市场突破提前献上了一份生日礼物。
2019年11月,他的作品《夹心蛋糕》(2010-11)在纽约苏富比晚拍以846.48万美元成交。对于这件创作于第伯91岁时的作品而言,这种巨大的成功证明了收藏家们并不总是回避“后来的作品”。虽然人生正一步步走入迟暮,但韦恩的市场不仅没有露出颓势,反而更加蒸蒸日上。他的展览邀约不断,在市场上也吸引着全球藏家,成为过去10年总销售额最高的十大美国艺术家之一。
韦恩·第伯《ENCASED CAKES》布面油画 182.9x121.9 cm 2010-2011年作
2019年纽约苏富比成交价:846.48万美元
1997年,当首次有第伯的蛋糕画《面包房柜台》(Bakery Counter, 1962年)出现在拍场上时,已故的收藏家、旅游大亨巴尼·埃布斯沃斯(Barney Ebsworth)以170万美元拍下了它,并打破了第伯当时的拍卖纪录。此后数十年间,这样的情况在拍场里反复上演,藏家们对第伯的蛋糕画趋之若鹜。纽约苏富比拍卖行(Sotheby ‘s New York)的晚间销售主管大卫?加尔佩林(David Galperin)认为,蛋糕画展示了这位艺术家的最佳状态。
“这种想要或渴望的感觉体现了波普艺术的概念,”他说。“形象与欲望之间的联系对于蒂博非常重要,对于美国波普艺术的兴起也非常重要。”
第伯本人拒绝接受波普艺术家的标签,尽管许多人确实将他与这场运动联系在一起。1962年,他与罗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和爱德华·鲁沙(Edward Ruscha)等后来的波普大师们参加了帕萨迪纳艺术博物馆(现为诺顿·西蒙博物馆)的展览“日常物品的新绘画”(New Painting of Common Objects),对波普艺术运动的形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韦恩·第伯《三个糖果机》布面油画 76.2x92.7cm 1963年作 旧金山美术馆藏
韦恩·第伯《两个老虎机》布面油画 121.9x152.4cm 2005年作
2013年纽约佳士得成交价:632.5万美元
阿奎维拉画廊(Acquavella gallery )的埃莉诺·阿奎维拉(Eleanor Acquavella)认为,第伯的蛋糕素描和静物画非常引人注目,因为他对颜料和颜色的创新运用。艺术家的主题对任何走进面包店的人来说都非常熟悉的,同时也非常具有美国特色,他给普通的物体注入了新的生命。
“他用鲜艳的色彩调和出美丽、繁茂的表面,当你仔细观察时,你会领略到他对色彩的非凡运用。” 阿奎维拉说。
韦恩·第伯《反光风景》布面油画 102.2x102.2cm 1966-68年作
由于对绘画和色彩的非凡塑造,令第伯深受博物馆和收藏家的喜爱。他的作品被美国各大机构永久收藏,其中包括惠特尼博物馆(Whitney Museum)、洛杉矶美术馆(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芝加哥艺术学院(Art Institute of Chicago)和梅尼尔收藏馆(Menil Collection)。尽管第伯的作品市场一直很火爆,但怀特说,近年来,她看到第伯的作品销量仍在快速上升,收藏家们在急切地寻找他的标志性作品。她还注意到,亚洲藏家对第伯的兴趣日益浓厚,尽管这位艺术家笔下描绘的是典型的美国日常。
左)韦恩·第伯《里普利街岭》, 1976年作
(右)韦恩·第伯《领带架》,1969年作
怀特说:“他通过对日常物品的描绘来捕捉怀旧和感性的敏锐能力超越了文化。”
第伯的蛋糕画通常是市场上最具价值的作品,怀特发现这种趋势在他20世纪60年代的作品中尤为明显。但是阿奎维拉也发现他的风景画和肖像画同样越来越受欢迎。值得注意的是,第伯第三高的拍卖价是一幅全身肖像画《Eating Figures(Quick Snack)》,这是一张1963年的油画,于2019年初在佳士得以526.9万美元成交。
韦恩·第伯《Eating Figures (Quick Snack)》布面油画 181.6x120.6cm。 1963年作
韦恩·第伯《十六个派》纸本作品 1965年作
“因为他是一位技艺精湛、令人印象深刻的画家和设计师,收藏者欣赏他所有不同主题。” 阿奎维拉说,他的纸上作品需求强劲。第伯的绘画技巧备受推崇,2018年在摩根图书馆和博物馆(Morgan Library&Museum)举办的其纸上作品展览就证明了这一点。目前,第伯的纸上作品拍卖纪录是160万美元,由1965年的《十六个派》(Sixteen pies)于2011年在佳士得创下。
在摩根博物馆展览的一段视频中,第伯描述了他对这些简单主题的最初兴趣。他回忆说,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鼓励他波追求自己的风格,而不是试图模仿当时流行的抽象表现主义。根据第伯年轻时在餐馆工作的经验,他想起了他曾经看到的一排排随时可以上桌的食物。
“它们通常是非常典型的美国食物,柠檬蛋白派、南瓜派等等,”他说:“所以我想,‘好吧,既然没有人画那些,所以我要看看用接近抽象的方法来画,它们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以一种有趣的方式,我以某种方式与我觉得有趣和舒适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第伯继续说道:“而且我发现我不能离开它。 这对我来说太有趣了。”
韦恩·第伯《糖果》,1965-66年作
韦恩·第伯《Fair Cake Crocker》,2013年作
半个多世纪以来,第伯一直在反复地画着同样的主题:你可以找到绘制于20世纪60年代和最近10年的相同样式的蛋糕画。虽然这位艺术家经常回到同样的主题,但加尔佩林看到了几十年来他对光线、颜色和空间的看法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加尔佩林说:“这几乎是一场光影游戏,其中唤起了类似于爱德华·霍珀(Edward hopper) 般的场景,你可以看到他把这些主题变得越来越复杂,尽管图式是一样的。”
韦恩·第伯《派》布面油画 55.9x71.1cm 1961年作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样的蛋糕,能够在经历时间长河的冲刷之后依旧让人回味无穷,大概就是第伯的吧!相信这些看似千篇一律的甜品们,可能相比其他刺激与新鲜的事物更加拥有令你怦然心动的美好,只不过有些人们可能早已忘记。
韦恩·第伯1961年于首次个展时
最能打动人心的往往是自己难忘的童年或青春记忆。第伯1920年出生于亚利桑那州,童年在南加州度过,16岁时,第伯进入Walt Disney Studio担任动画画师,在长达十年的时间中,画师和商业艺术家的身份使他对于电影海报、广告、漫画的设计思维愈发熟稔,而后他进入美国空军投身二战,作为插画师继续活跃于军队。多样的创作经历使得第伯拥有了对构图的敏感。自1972年以来,他一直在加州担任教职,直至80岁。蒂埃博说:“绘画的最大成就和回报不在于画画,而是新的眼光,它教会你看待事物的新方式。”
第伯往往能带给观者属于平凡之物的美感,从而进一步引发对日常的审视与思考。说起艺术中的平凡之物,我们不由得回想起艺术大师莫兰迪。实际上,伟恩·第伯的作品的确受莫兰迪的影响很深。他们的作品中都没有华丽的藻饰,也绝不意在刺激观者的视觉感受。实际上,这样一种平静更加直抵都市人的内心,温柔地戳动着每一颗日渐浮躁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