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于娜北京报道
10月7日,香港苏富比秋拍中的“二十世纪中国艺术”专场以1.92亿港元落槌,件数成交率为90%,金额成交率为85.5%。
该专场中,常玉、朱德群、赵无极分列拍卖成交价的前3名,最高为常玉的《聚瑞盈香》以3090万港元成交;朱德群的《雪之万象》以2194万港元成交,超越估价一倍多;位列第3名的赵无极作品《22.3.61》也以远超估价的1522万港元拍出,其中朱德群共有4件作品进入成交价前10名。
与之反差明显的是,在“当代亚洲艺术”专拍中,中国当代艺术表现却是“天凉好个秋”,被称作是“白菜价”成交。
常玉花卉天纵才情
早在中国东汉时期的壁画中便有花卉盆栽的描绘,随着道家精神的影响与文人对自然的向往,植栽花木的布置与观赏,逐渐成为文人引自然入室的生活情趣。1930至1950年代间,花卉静物一直是常玉主要的创作题材,从多样花瓶与植栽的呈现,盆花的呈现虽仅是室内一景,却隐含了常玉观照自然万物的想象与追求。
本次香港苏富比秋拍中,被现场买家拍得的《聚瑞盈香》是常玉在1950年代的巅峰之作。这幅花卉盆栽以东方的富态繁丽立意,西方的材料赋形,显示了艺术家的天纵才情。在文化传承上,更结合了贵族的高尚、隐士的脱俗、儒者的仁爱,以及才子的情怀,达到了传统文化与现代主义的完美结合。
此前在2011年香港佳士得春拍中,常玉《五裸女》以1.07亿元成交,率先开启华人油画的亿元时代,他的作品早已在西方收藏界风靡,被公认为世界级的绘画天才。
但常玉在中国早期旅法画家中却是一个悲剧人物,一生大起大落。1919年常玉以留法勤工俭学的方式前往巴黎,与徐悲鸿、林风眠不同的是,常玉不进美术学院进修,而常在咖啡馆里一边看《红楼梦》或拉着小提琴一边画画。他以顽童心理在作画,随兴所至,画他的好恶、画他的心情。但直到1966年,常玉在巴黎因煤气泄漏去世时仍默默无闻、不被赏识。
在常玉众多的花卉植物作品中,菊花主题占有将近一半的比例,令人想到他的人生遭遇。虽出身富贵,但旅居法国的多数岁月却经济困顿,他以安贫乐道的生命态度寄情于艺术,创作不仅成为他个人的情感寄托与自我实践之道,同时也是艺术家人生意义与生命价值的体现。
据目前出版数据显示,常玉1950年代重彩花卉构图的大尺幅创作,约不超过20幅,而其中一半以上收藏在中国台湾的历史博物馆。一件2011年在香港佳士得秋拍中以5330万港元成交的《青花盆与菊》,与《聚瑞盈香》相似,选择以浓烈厚实的暗红色背景衬托,在色彩的应用下强调出菊花的特质与象征意涵。
朱德群雪景聆听东西方
92岁高龄的朱德群与赵无极并称为华人抽象大师,他是法兰西学院首位华裔院士,但他去巴黎晚于常玉、林风眠、徐悲鸿,在台湾教了几年书后,1955年才去巴黎居住和创作。
1985年朱德群坐火车从瑞士回法国时,在车窗里看到瑞士境内的阿尔卑斯山暴风雪景色,激动得彻夜未眠,至1990年左右,完成了一系列独特的雪景创作,包括此次在香港苏富比拍出的《雪之万象》。另外一件同为描绘大雪纷飞景象的《雪霏霏》,是朱德群倾注十年心血完成的巨幅尺寸,在2009年香港佳士得秋拍以4546万港元成交,为目前朱德群作品拍卖价格最高纪录。
朱德群绘画充分吸收了中国传统山水画的意境,色彩典雅而富于韵律变化,充满诗意,在法国被誉为“把东方艺术细腻与西方绘画浓烈融汇的最成功的画家”。“我在大自然中聆听宇宙、聆听人、聆听东方、聆听西方,得到我的灵感源泉,赋予诗情和诗意。创作是纯粹的、自发的,像中国道家所说的自然无为地‘吐胸中之逸气’。”
赵无极抒情抽象派
与朱德群相差一岁的赵无极,亦师从林风眠,1948年赴法国留学,并定居法国。在绘画创作上,以西方现代绘画的形式和油画的色彩技巧,参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意蕴,创造了色彩变幻、笔触有力、富有韵律感和光感的新的绘画空间,被称为“西方现代抒情抽象派的代表”。
自1954年起,他的创作风格转入抽象,甚至出现类似甲骨文或钟鼎文的抽象符号,后来,他的创作表现手法更加自如无矩,笔触自由,大片颜色随灵感而动。作品名称都是以创作时间来命名,而从画面上也几乎找不到感官的具体描述。迄今拍卖最高价为2011年香港苏富比秋拍上的《10.1.68》,成交价为6898万港元。
赵无极的祖父是名士,父亲是银行家、收藏家,生于名门望族的他,生性浪漫多情,甚至还有些叛逆。他共有三段婚姻,后两任妻子都是法国人。2012年8月,不幸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的赵无极,生活起居及与外界的联系,全部掌握在他的现任法国妻子弗朗索瓦·玛尔凯手中,其中也包括他价值连城的大批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