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题材,神、人、兽、花草、器皿……皆无不可,不乏脑洞大开又令人惊艳之作,可能性极多。
山水入画,历史久远,不知缘起何时。山水入玉,较为准确的佐证是汉代玉牌,山水作为纹饰錾刻于玉牌之上,虽极朴拙,却已是当时最高工艺水平,达官贵人方有财力佩戴赏玩。
明清两代,生产力水平跃升,琢玉工艺高超绝伦,名闻朝野的玉雕匠人陆子冈将诗书画印作为玉牌的叙述对象,独创子冈牌,承传至今,依旧为琢玉匠人们所用,艺术生命力生生不息。
此时,山水入玉已成常态。
当代匠人在传承前人基础上,将山水题材的玉雕作品推至崭新高度。随着制玉机器的电动化,琢玉工艺的飞升,以及今人艺术造诣的提升,珍品佳作不断涌现。
一、《溪山碧帆送行》
这件《溪山碧帆送行》的山水对牌,由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刘忠荣老师的“忠荣玉典”出品,为璞玉雅藏和田玉艺术品展厅收藏的臻美重器之一。
取材于和田玉籽料,老熟红沁皮和脂级白肉。皮如烈焰,浓聚而沁,煊红醇厚。肉似凝脂,皎洁莹润,精光蕴蓄,玉泽温润油糯。
作品以浮雕技法俏色精刻山水。山为骨骼经络,水为血肉魂魄,缀以曲折之阡陌、远扬之碧帆、共天之日月、空濛之秋水,视之令人神思荡漾,为之迷醉。
满轮日月,共天同辉。山水之间,一帆远扬,近处两人挥手送行。云山外,一湖平,望不尽海门修碧,帆影点。长啸登临,行人无限思,愿君此去春风里,山水无尽,总是故乡。
二、《旭日东升》
这件名为《旭日东升》的和田玉山水牌同样出自忠荣玉典。
玉料为老熟的新疆和田玉籽料,一面满洒金皮张,醇熟华美、分布均匀,如赫赫晨光,挥洒于天地,一轮红日顷刻之间突破天衢,其璀璨光华顿时令群星残月黯然失色。
另一面脂级白肉,纯熟浑厚的肉种,煊白干净,精光内蓄,肉眼不见结构,玉质感极强极佳,完美到无可挑剔。
玉牌两面都雕刻了山水景物。作者对于线条的运用和层次处理的精到、娴熟,可以说无出其右。无论是直线、弧线,都显出“挺”、“劲”之势,从不拖泥带水,利落干净。
浮雕层次的掌控更是精妙绝伦,在一块小小玉牌上,高低点之间微小的距离上,做出常人难于企及的丰富层次,无论人物、动物、花草、山水、物体,作者在设计上都能精准把控结构体积,采取抛面多重组合,使作品在立体感中,有一种温厚、顺畅、柔雅的光彩,叠加的山水景物互为契合、层次丰满,令把玩者叹赏不已。
三、《万山红遍》
这件《万山红遍》山水牌为苏工玉雕大师瞿利军作品。
一块红皮白肉的和田玉籽料,红皮醇厚灿烂,色沁状态极丰富,深浅、浓淡、聚散状态,应有尽有,均凝于方寸之间,给人无限遐想和创作的无尽可能。脂级白玉暖润明洁,纯净无杂,玉质致密匀凝,浓脂浑厚,老熟莹润,油性和润度均极佳。
该作品创作者秉承元明以来江南文人写实与写意相结合的风格,以浮雕技法极细致、极精巧地描绘出一幅山水画卷,山峦绵延重叠,秋高云阔,层林尽染。一老翁伫立滩头,远眺漫天晚霞,意境极其悠远。
背面以行草书法镌刻“天高云淡,红旗漫卷,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年一度秋风劲,不是春光,胜似春光。脱尽古人悲秋窠臼,蕴气象万千。”字体秀劲飘逸,镌刻尽显笔意墨韵。
四、《青云得路》
这件作品由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杨曦创作而成,是璞玉雅藏艺术品展厅重器之一。
作品由一块大料牌片整做而成。正、背两面为光洁玉肉,白度一级以上,煊白明净,自然光不见结构,玉质细糯笃密,脂光内敛,莹润老熟。外圈完整保留洒金原皮,皮色光泽柔和,绚金四散,如霞蔚云蒸,美不胜收。
以深浮雕技法雕刻山水。嶙峋巨石之间,石径斜上。数枝古劲苍松自峭壁断崖间旁逸斜出,参天入云,根盘遒劲,深扎于山石之上,展现出强劲生命力与飘逸自如的风姿。一间草亭隐于山腰间的陡壁之下,供人庇荫小憩。袅袅紫气徐徐升腾,萦系山巅。山下一位身穿长衫的古人,发髻高挽,长髯轻扬,衣袂飘然,行走于石径之上,昂首阔步,身姿呈昂然向前之态。
该作品设计精巧,全器局面豁然大开,若辟地开天,继而通过大小、远近、凸凹的对比和层叠,营造出三层立体的大境,空灵深邃,铸就时空的百转千回,人物无限渺小,意境无限宏大。
五、小结
国人对于山水的钟爱,起于观赏,落于“寄情”,放浪形骸于山水之间,求的是心境上的高远、辽阔和释然,不同于西方的攀岩、潜泳,那是一种征服的快感和刺激。
清人张潮在《幽梦影》中写道:“有地上之山水,有画上之山水,有梦中之山水,有胸中之山水。”
以山水入玉,需要玉雕师“胸中有山水”。
山水入画,挥毫泼墨,恣意洒脱,无拘无束。
山水入玉,则要考虑更多——玉质、皮色、去瑕存美、俏色而雕、依形施艺……所以更需要玉雕师将地上之山水、眼中之山水、画上之山水,揉烂了,嚼碎了,反刍消化,存于胸中,取用皆熟稔,方可得心应手地在璞玉之上善加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