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利军作品
苏州人杰地灵,在这片土地上,自古就孕育出了独特的江南情怀——温婉、清秀、优雅。这大概也是瞿利军从事玉雕创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吧。作为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苏州玉雕)代表性传承人,瞿利军还有一大堆响当当的头衔,中国玉石雕刻大师,研究员级高级工艺美术师,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苏州市玉石雕刻行业协会常务副会长。但在他的眼里,那些是荣誉,更是责任和担当。生于七十年代的苏州,那些坐着慢腾腾的绿皮火车奔波的岁月,那些操作粗重落后机器的力不从心,都成为瞿利军艰难创业的过去。他见证了改革开放我国玉雕发展的步伐,对玉雕的感情早已融入血液,也更懂得珍惜当下的便捷美好。
不同的玉料在他眼中都是独一无二的自然精灵,他都会依循玉料的天然状态来创作。他认为,玉雕者就是在这鬼斧神工之上,以敬畏之心,发现其独特的美,并呈献给世人。那么每一件作品,自然也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在挖掘、成就玉料的同时,何尝不是在塑造着自我。他认为,灵魂是自由的,形式才会百千变化,无有束缚,灵气的神采便滋滋冒出来,根本无需刻意、强求。
他说:“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把姑苏的气息融入玉雕作品当中,这便是风格;不用重工,便可将意境和趣味揉进玉中,这便是志向;让作品看起来很容易,却又饱含思想,这便是艺术。”而他的作品风格,不用刻意,便早已与他的气质合二为一了。从琐碎到极简,无论人物山水还是花鸟鱼虫,都可以简化至形神兼备;从写实到写意,无论原料工艺还是技法题材都无需拘泥于所谓的设计。
围观瞿利军的创作过程,你体味到的是纯粹的动静之美。以轻不可再轻之笔触,做坚不可再坚之雕琢。只见时光游走在玉料、画笔和刻刀之间,眼睁睁地看着玉琢成器。对,你会忘了时间。
欣赏他的玉雕山水牌,无论是屏施障展,松篁郁茂,抑或山中渔樵,秋水一泓,总是和玉本身的特质,包括皮色、玉性等紧密结合的。能把国画与玉性恰到好处的结合,相对于其他繁琐几近炫技的山水雕法,他更倾心前者,而从美的接受来说,效果也是大不同的。
这块和田玉籽料春居牌,通体洁白细腻,只见峻山高耸,奇松矗立,山云缥缈间一所幽居遗世独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静谧之景展现得淋漓尽致。无需费笔墨口舌,只寥寥数笔,即刻画出耐人寻味、亦真亦幻的山水意境,正应了大道无形的人生境界。
他对玉雕的从业轨迹也有自己深度的理解。一个玉雕者,经过数载磨炼便能够雕出一些像样的作品;效仿前辈大师的经典,亦能丝毫不差的展现出高超的工艺;平心静气,终其一生,把工艺水平研习至尽善尽美。但在这样的过程中,创造力也不知不觉消磨殆尽,不见发扬的一味继承,匠心是有了,却没了思想,还能算艺术么?玉雕就死了。如同相声演员,若一辈子只会几段传统段子,即便能分毫不差的复刻经典。终究算不上一个好节目。如此,相声就死了。他说:“匠心,一个近几年被反复提及的词汇,可在玉雕的世界里,光有一颗匠心,远远不够,甚至,那只是玉雕艺术的浅层水平。匠人如果没有思想,艺术就死了。”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无论玉雕工艺如何更新,手执刻刀的玉雕艺人仍是所有问题的核心。炫技并非当代玉雕师的应有之义,设计才是玉雕不灭的灵魂,玉雕师的思想才是文化得以延续的基因。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瞿利军同样面临着来自生活、原料和设计的压力,但他坚信,唯有思想才能改变,唯有改变,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有所突破、有所发展。作为一名玉雕师,不应在乎一时之利益得失,要紧跟时代步伐,将自己的思想融入玉雕设计创作全过程,才能实现真正的自由与光明。
玉雕艺术的生命力就来自有思想的匠心。实现玉雕创作有根基、有传承的创新,中国玉雕才能真正穿越时空,跨越民族,在人类文明的进程中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