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金沙遗址的发现,在三星堆之后再度刷新了人们对古蜀文明的认知。在6000多件出土文物中,仅先秦玉器就达2000多件,其中尤以300多件美轮美奂的玉璋光华夺目。这些玉璋来自哪里?所为何用?经过专家多年的持续研究,秘密正在逐一揭开。
9月24日,《玉汇金沙——夏商时期玉文化》特展暨“夏商时期玉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在金沙遗址博物馆举行,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王巍表示,金沙和三星堆出土玉器所体现出来的与中原地区玉文化的关联,再度证明中华文明的多元一体,而古蜀文明正是其重要组成部分。本报记者吴晓铃
看展感受古蜀文明神奇魅力
“玉魂国魄”,是玉器在中华文明中独特地位的最好诠释。据介绍,夏商时期的玉器,上承新石器时代“以玉事神”的传统,开创了“以玉载礼”的新风尚,下启西周、东周时期“以玉比德”的先声,以在华夏大地星罗棋布的分布、制作精湛的工艺和形制,掀起了中国玉文化发展史上的第二个高峰。鲜为人知的是,位于成都平原的三星堆和金沙遗址,是国内出土夏商时期玉器数量最多、种类最丰富的遗址之一。
金沙遗址博物馆馆长王毅介绍,金沙和三星堆玉琮出土数量超过了全国其他地区出土数量的总和。源自长江下游良渚文化的十节玉琮、源自黄河流域的玉璋、玉戈、玉钺等,以及古蜀人广泛吸收其它地区玉文化,融合创新后制作出具有鲜明古蜀特色的玉器新品种、新造型,成为中华玉文化交流融合的见证,也成为成都平原自古以来兼收并蓄、包容创新的文化见证。
本次展览的250余件(组)展品,来自包括河南二里头遗址、陕西石峁遗址等12处全国夏商时期的重要考古遗址,其中来自金沙、三星堆遗址的展品共计68件。除了玉琮,在作为夏商时期最重要礼器之一的玉璋上,也可以从造型、原料甚至工艺上看出古蜀玉璋与中原玉璋的相似与不同;而参展的古蜀玉戈,形制就已经和中原地区相异,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据介绍,金沙遗址出土、疑为贵族从中原带回蜀地的最精美玉璋也亮相展出。
研究金沙是中原文化向西南传播的大本营
金沙遗址为何会有多达2000余件的玉器?这些数量惊人、极具特色的器物又是怎样生产出来的?在此次研讨会期间,由金沙遗址博物馆与香港中文大学中国考古艺术中心合作的学术专著《金沙玉工——金沙遗址出土玉石璋研究》将正式发布。它将从金沙玉器的形制、制作工艺、原材料来源等诸多方面,解开古蜀玉器的诸多谜团。
王毅介绍,金沙遗址出土的玉器种类丰富、色泽多样、工艺复杂,许多器物上还保留了制作加工痕迹,为研究古蜀国的制玉工艺、手工业技术发展等创造了条件,也为研究中国古代玉器在西南的起源、发展和演变提供了机会。在与香港中文大学的合作中,工作人员利用高清微距拍摄玉器的制作和使用痕迹,微痕工艺观察比较等方法,特别是将古蜀玉器与中国其它地区甚至东亚地区相关器物进行比较研究,进而揭示出了金沙玉器的造型特点、工艺技术和来源。
王巍认为,经过考古学者从各学科展开的研究,已经可以证明夏商王朝为显统治者威严的仪仗用具玉璋,曾经从中原地区输出到金沙、三星堆为代表的四川盆地。这种输出不光有器物的输出,还有政治理念的输出。而金沙遗址出土众多的玉璋,不仅可以推测这种理念被古蜀统治者接受,金沙还成为这种理念的“中转站”和再生产的大本营,让玉璋文化经过四川盆地继续向东南亚等地区传播。据介绍,包括玉璋、有领玉璧等有着鲜明特色的玉器,在越南、泰国等区域均有出土,成为不同地区文化交流的证据。
在古代历史上,西汉扬雄曾形容古蜀国“不晓文字,不知礼乐”,认为古蜀文明闭塞落后。但王巍认为,从目前的考古材料来看,三星堆、金沙所代表的古蜀文明,很多方面在同一时期都绝不落后于中原地区,“有些方面甚至居于领先地位。”金沙遗址出土带有不同区域文化印迹的玉器,说明当时的古蜀文明已经参与了不同区域间文明的交流与互建,这种交流也构成当地文明发展的重要动力。这种玉器文化,也证明了中华文明的多元一体,而三星堆、金沙为代表的古蜀文明,正是其重要组成部分。